直搁置没用,等到这两日越发冷了才点上。
点上了炭盆后,屋子里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三人就这油灯讨论起昨日未尽的疑问,不过大多以师信、宋真提问,徐瑾瑜作答为主。
毕竟,山长的小灶也不是白开的!
等到子时三刻,宋真打了一个哈欠:
“那今日就到这里了,我就先告辞了。”
徐瑾瑜和师信也已经困乏不已,尤其是徐瑾瑜,他已经累的几乎想要合衣入睡了。
门锁好,窗户留了一条缝,徐瑾瑜打起精神做完这一切,才让自己躺在床上,沾床即睡。
师信就着雪光,看到徐瑾瑜的被子都没有裹好,摇了摇头,上去掖好被角这才回到自己榻上入睡。
可还没过多久,外头就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师郎君,师郎君!您家中被大雪压塌了,村子里来人报信了!”
师信惊坐而起,徐瑾瑜闻言也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困顿:
“信兄,发生什么事儿了?”
黑暗中,师信的身影僵坐着,不言不语,外头的声音却解了徐瑾瑜的疑惑:
“师郎君,您家中被大雪压塌了,令堂还在家中,村中来人报信了!”
这一下,徐瑾瑜是彻底惊醒了:
“信兄!快,穿衣服,你家里出事了!”
师信闻言才猛的站起,可才走了两步就“砰”的一声磕在了床柱上,徐瑾瑜吓得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信兄!”
徐瑾瑜连忙扶起师信,师信攥住徐瑾瑜的手,向来冷然的面容此刻满是沉痛:
“瑾瑜,我娘,我娘——”
师信无与伦比,徐瑾瑜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信兄,别怕,别慌。你家离得近,还来得及,我们先去看看。”
别怕。
别慌。
师信勉强找回一点儿镇定,他匆忙穿上衣服,正要推门出去,就发现徐瑾瑜一边在怀里揣着东西,一边也跟着往出走:
“瑾瑜,你要干什么?”
“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如何能放心?我和你一道!”
“不成!你近来一直在准备县试,时间本就紧迫,如何耽搁的起?”
“科举哪有人命重要?别啰嗦,快走!”
徐瑾瑜想也不想,直接推着师信往外走,师信一时口中干涩:
“瑾瑜,多谢。”
可或许是外头的风雪太大,徐瑾瑜并未听到,也没有回应。
但见徐瑾瑜有条不紊的让师信去告知宋真为二人请假后在书院门外等候,自己则顶着风雪朝马厩而去。
该说不说,虽然君子六艺中的御才上了两课,但在这时间紧迫之际,骑马却是最便捷的方式了。
等师信踉踉跄跄走到书院外时,刚好徐瑾瑜自马厩方向踏马而来:
“信兄,来!”
雪光莹莹,少年的面容有些模糊,可是掌心的热度却让师信仿佛从冰冷的地狱重回人间。
师信用力的握住徐瑾瑜的手,轻身上马,二人骑在马上,随着一声“驾”,便极速朝着柳花村而去。
师信从得到消息到现在,人始终都是木的,便是徐瑾瑜问路也是机械的按照本能指路。
不过,幸好柳花村离书院并不远,骑马不过盏茶时间便到了。
而此时,柳花村灯火通明。
在师信的指路下,徐瑾瑜直接骑马到了师信家门外。
此刻,大雪覆盖着废墟,如同一座雪白的坟茔。
“娘!”
师信不待马停稳,便跳下马,摔在了雪地上,但随后就立刻爬了起来,冲向废墟。
徐瑾瑜随后下了马,他眼观六路,却发现周围虽然灯火通明,可是村民们并未过来帮助。
“娘!娘!”
师信失态到疯狂,他拼了命的用双手将大雪分开,所幸他的呼喊并非没有效果,里面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回音。
“瑾瑜!我娘在里面!我娘还活着!”
师信欣喜若狂,而徐瑾瑜在问明了师信家中的构造后,心里却并不乐观:
“按照目前的形势推测,令堂可能是在衣柜和床柱的缝隙躲避,但床柱之坚,不比房梁。
若是你我二人贸然动作,只恐会让本就脆弱的床柱直接断裂,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我们需要更多人的帮助才可以安全的将令堂救出来!”
师信听罢后,立刻转身向有灯光的地方跑去,嘴唇哆嗦着:
“好,我去找人,我去找人!”
“一同去!”
徐瑾瑜亦是皱眉跟去,村民们方才不救人本就奇怪,只怕师信的希望要落空。
“叔伯爷奶!我娘还活着!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啊!”
“我先如今就读东辰书院,只要你们救救我娘,他日,我必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那个向来冷淡端重的少年,一矮身,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