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宫暖意融融。越无虞亲自带着观澜参观, 去看自己年幼时在园中种下的花树。
观澜看着那株已经开满灿烂金色小花的树出神,越无虞则说:“我父母的很多东西,哦, 还有我之前的房间, 基本都被他们‘清理’了。也就是这棵树, 竟然还在。”
他面上透出许多怀恋。在沁人心脾的花香下, 又道:“那个时候,我还在花园里捡到过一条小蛇。”
观澜:“……?”
越无虞不曾留意观澜的短暂停滞, 依然笑吟吟的, 与他分享自己的童年玩伴。
“大概这么长, ”他比划出约莫到自己小臂的长度,“那个时候,别人都说,那条小蛇看起来不像兽人, 可能就是普通野兽。很危险,让我不要靠近, 就算想养, 也要关在笼子里。但是, 我觉得不会被咬。”
观澜抿了抿嘴巴, 不说话。
越无虞说:“糖糖——就是小蛇,他实在太懒了。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挂在树上。整整一个上午, 动都不带动的。还是我把他勾下来, 他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吃了我桌子上的蜂蜜焦糖乳酪。
“我叫他‘蜂蜜’,他不理我。叫他‘焦糖’,他好像看了我一眼。叫‘乳酪’, 就又不看我了。我干脆就拿‘焦糖’给他起名,到后面,又直接叫‘糖糖’。
“我那会儿是想,为什么单看糖糖的外表,就认定他会伤害我呢。明明和他相处最多的是我,我才最知道他怎么样。”
他说着,显然陷入对过往的怀恋。这份怀恋是针对自己的玩伴,但也是针对永远不会回来的童年时光。
“当时已经要到我十岁生日了。”越无虞笑了笑,又道,“应该是因为这个,他们拗不过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惜,后来我的基因病好转,那以后,却再也没见到糖糖。
“原本以为是他们把糖糖送走了。可后来去问我父亲、母亲,他们却说,是糖糖自己失踪。我想,他们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我。但是,也的确不知道糖糖后面怎么样。”
观澜静静听他说完,面上不显,心中却想:“糖糖”……
他手指扣着杯壁,嗅到空气中甜甜的、诱人的香气。
随着越无虞的话,他好像也被带到对方的童年。
身体羸弱的孩子,无法像其他年幼兽人一样肆意奔跑、玩耍,只能安静待在家里的花园中。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花园很大。但是,这好像也加剧了小幻狼的孤单。
所以,在遇到那条不知从何处来的小蛇时,越无虞难得执着了一回,一定要把小蛇留下。
……话说回来,越无虞是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
他眼神柔和,只是毕竟久久不言。越无虞慢慢踟蹰,问:“这些事,是不是有点无聊?”
“不无聊。”观澜笑笑,“你还记得什么?”
越无虞:“什么?”
“‘糖糖’。”观澜说,“你很喜欢他?”
越无虞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总觉得,糖糖很像是那种传说故事里的精灵。他来了,走了,给我带来好运,还有健康。嗯,是不是很好笑?”
观澜道:“不好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越无虞微微一怔,眼睛眨动。
观澜微笑一下,说:“嗯,再和我说说其他事情吧。”
……
……
银湾帝国的新帝招待客人时,舒尧、阿列克谢,加上阿列克谢的母亲,一起搭上了去往莫奈星的飞船。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这趟旅程,还有一个编外人员。
姜丞,也就是阿列克谢始终在联系的“姜律师”。
早在阿列克谢的母亲结婚之前,两人就有一些工作上的往来。后面一年年下来,卡列琳娜结婚、离婚,姜律师反倒成了她难得关系亲近的友人。
在阿列克谢提出去莫奈星度过假期的建议后,卡列琳娜抱着“放松心情”的想法点头,姜律师则积极响应。
就这样,旅途中多了第四个人。其中,姜丞、卡列琳娜作为长辈,各自单独住了一间房子。阿列克谢原本还在“和舒尧一起住”与“两个人分开住”之间犹豫,奈何大批学生放假,飞船票一票难求。他不过晃了一下神,余下的单人间就都被抢空。
阿列克谢:“……”所以,为什么不用自己名下的私人飞船回去呢?
他略有懊恼,恰好舒尧来问他订票情况。阿列克谢实话实说,便见到舒尧的笑脸。
舒尧:“也不错。哎,其实之前回家、来这边,我住的都是八人间。”
阿列克谢:“八人间?”
舒尧说:“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和他们聊天很有趣,唔,虽然我就是这么遇到周君宁的。”
一个出身孤儿院、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顺理成章地被周君宁视为最好的顶替者。
阿列克谢皱眉,舒尧又笑了,说:“不过,也不光是周君宁啊。还有听说了孤儿院状况,主动捐赠了一批教具的老师。知道我也是坦陶的学生,热心地和我聊了很多学校情况的学姐。”
阿列克谢看他,知道舒尧是真的不再为周君宁、希恩·莱伦等人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