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江市的业务们在下班前半个小时接内勤通知,让他们即刻赶回市办：总部的领导已经到了。 虽然这个通知很突然，不过巨江市办从昨天起就有点儿风声鹤唳的意思。 现在悬在头顶的那把刀终于要落下来了,大家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感觉,甚至隐约还带着点‘张飞你也有今天’的隐秘痛快。 周边县市的四人打车往市区赶，不过因为距离较远，最快也得四十分钟,他们早早在群里和内勤徐慧说了他们可能得晚一会儿到。 徐慧老老实实地汇报了这个情况,完全不见面对普通业务的颐指气使。 陈骁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让他们不要着急，安全第一。” 是的,本次负责调查巨江市城市经理张飞渎职事件的带队人正是陈骁。 …… 路楠、田阳、杨超今日都在市区工作，路上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市办。 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来得还不算早，被批准‘放假在家‘的张飞居然是除了一直在市办办公的内勤徐慧之外最早到的。 路楠张口无声地问：“总部领导和吴总呢？” 徐慧悄无声息地指了指张飞办公室：“都在里面。” 这小破办公室其实隔音很一般，不过当室内的人放低声音的时候,外头的人还是很难听清楚的。 再说了,现在这个情况，谁敢在外面扒着门偷听啊？！ 路楠他们只能安安静静地在外头的会议室坐下。 杨超等到进了会议室，才敢小声说：“既来之则安之呗,反正茂源投诉的人是张飞,有什么事儿也是张飞的错。咱们最多就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嗯。”田阳附和,“确实和我们没什么直接关系。” 当然，田阳颇为担心地看了路楠一眼：茂源除了名烟酒渠道之外,主要的出货渠道还是团购，路楠身为团购渠道的对接人，肯定会被着重问话的，也不知道她对这些事情到底知不知情。 七八分钟后，张飞强自镇定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同样走出来的还有徐文涛。 徐文涛是陈骁走了之后接替陈骁职位的人，路楠和对方并不太熟悉，不过当初对方刚调来，她就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似乎有莫名的敌意。 之后去年的全省半年度会议之类偶有碰面的机会，徐文涛表现得倒是正常了：陌生人、没啥关系。 但是今日再见，对方对笑眯眯地和路楠说：“路楠，一直听说，你在巨江的工作开展得不错呀……” 路楠摸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十分客气地说：“我只是做好分内工作罢了。” “那，张经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徐文涛对张飞笑笑，换来张飞忙不迭地哎哎两声。 徐文涛转而又和路楠说，“陈总和吴总来了，路楠，你先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说是进去和领导打招呼，实则是怎么回事儿大 家都知道。 打招呼有必要一个一个进去吗？ 众目睽睽之下，张飞不好对路楠说什么，遂冲着路楠眼巴巴地笑了笑，颇有几分示好的意思。 不过，在张飞看来，路楠性格温和，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类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欺负过路楠（对，和先前其他女性业务员相比，张飞对路楠的态度已经算是还不错的了）、而路楠只是个女孩子，平时又只会埋头做事，应该也没有自己的把柄。 路楠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在意识到徐文涛出了办公室和张飞一起走向会议室之后，她独自一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去之后，她看到了徐文涛口中的陈总。 姓陈的人千千万，源川里头不说上百也有数十位陈总，而今日这位。 【原来……真的是陈骁啊。】 一别一年半，再次见面，一方是经典酒品牌部的副总经理，一方只是普普通通的业务主管，路楠完全没有攀交情的意思。 “陈总好、吴总好。”路楠和领导们中规中矩地打招呼。 陈骁对她点点头：“坐吧。你应该知道我和吴总是因为什么事情赶来巨江的。” 路楠依言坐下，并点了点头：“嗯，全市办的人都知道。” “那就说说你的看法。”陈骁直截了当。 毋庸置疑，陈骁原先在海临市办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参与省办月会，路楠从他平时的言语中可以听出来，那时候陈骁就看省内好几位老油条式的城市经理不太顺眼，张飞是其中之一。 只是路楠不知道，陈骁这趟来巨江市，只是为了雷厉风行地处置张飞，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