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上的赵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看不出什么表情。 “殿下,我这就去拿!” 夏震心里暗骂,不得已站起身来,晃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向了殿后。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不去拿,恐怕要遭群臣的白眼和官家的一顿臭骂了。 “殿下,你到底能不能成诗啊?” 黑胖子监察御史梁成大,这位史弥远的家臣,阴阳怪气说了出来。 “殿下,你不是又要弹你那首《笑傲江湖》吧?这可是作诗赋词,不是弹曲!” 给事中王塈,也是不阴不阳地说道。 果然,两个“搅屎棍”已经开始跳出来兴风作浪了。 赵竑目光撇了一眼史弥远,依然是老僧坐定,自斟自饮,脸上古井不波。 此君能当上大宋宰辅,光是这一份定力,自己就望尘莫及。 “殿下只是一首《沁园春.雪》,就足以惊世骇俗,名流千古,又何来不能成诗一说?你们两个才华出众,倒是凑一首试试!” 始作俑者真德秀性烈如火,立刻反驳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有所警觉,也有些后悔强推赵竑出来,让弟子难堪。 也许《沁园春.雪》只是赵竑一时兴起的产物。要让赵竑当殿吟诗,或许真是难为了他。 现在骑虎难下,也只有期盼着赵竑能够灵感迸发,蒙混过关了。 “殿下,老臣敬你一杯,祝你再赋佳作。” 魏了翁站了起来,拿了两杯酒出来,给了赵竑一杯。 “多谢魏公,无需担心。” 赵竑饮了酒,魏了翁拿了酒杯退下。 看样子,他也想给赵竑拖一点时间,好让他情绪爆发,渡过难关。 御众上的赵扩看着赵竑,面带微笑,仍是不发一言。 赵竑看了一眼赵扩,忽然觉得大宋官家有些可怜。 没有子嗣,没有兄弟姐妹,形同傀儡,还得陪着这些居心叵测的各色人等演戏。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以自绝于社会忍气吞声,为什么就不能龙颜震怒,来一个人头滚滚,重镇皇权? 骨子里的血气哪里去了? 你老人家可是堂堂大宋天子,大宋朝廷的话事人啊! “还请殿下留下墨宝,以慰藉各国使臣期盼之情!” 大理使臣不知道是个直肠子,还是故意为之,非要赵竑当殿赋诗,不屈不挠。 宦官奉上笔墨,小腿跑得飞快。赵竑看了看大理使臣,看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不动声色的史弥远,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 谁不知道史弥远权倾朝野,这些个小邦使臣,眼里只有宰相史弥远,没有大宋皇帝,更不会有他。 这家伙,似乎就是来要他好看的。 “大理使臣,如今我大宋国力匮乏,积贫积弱,本王就先送你一首七言,你我两国共勉吧!” 赵竑温声说道,不再推辞。 在赵扩面前露一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正好打压一下史弥远嚣张的气焰。 “殿下,老臣给你磨墨!” 真德秀自告奋勇,过来给赵竑磨起墨来。 “真公,有劳了!” 赵竑摊开纸笔,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当中,稍稍沉吟片刻,笔走龙蛇,写了下去。 赵竑一挥而就,站起身来,把墨宝给了大理使臣,二人一同展开纸张,礼部官员大声读了起来。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大殿上一片寂静,群臣面面相觑,史弥远脸色铁青,殿上一片寂静。 “好!” 只有真德秀和魏了翁等寥寥数人,一起喝彩了出来。 “好一个“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大宋要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缺的就是人才!” 真德秀大声说道,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他的弟子没有让他失望。 “殿下忧国忧民,用心良苦,臣佩服!臣为陛下贺!” 魏了翁向着御座上的赵扩,遥遥举杯。 魏了翁和真德秀一起开口称赞,完全无视殿中一干人等的尴尬和羞恼。众臣无奈,只能一起举杯,异口同声。 “为陛下贺!” “为大宋贺!请!” 赵扩举起酒杯,微微一笑。 大理使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