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之前,恩荫入仕之制已经存在。但如宋代如此丧心病狂者,绝无仅有。 汉朝恩荫入仕的对象,只有一个,还得是同母的亲生兄弟或儿子。唐朝时,也最多是两人,恩荫对象是官员的子孙或重孙。 而到了宋朝,一人可推恩一二十人。官位越高,恩萌的子孙亲友就越多。亲戚朋友一起当官,官二代、官三代层出不穷,纨绔子弟充斥官场,亲朋好友其乐融融,吏治想不腐败都难。 现在想起来,那些能去金陵大学堂学习的,都是没法恩萌入仕的。实实在在枉费了他想废除恩荫入仕的一片苦心。 怪不得金陵大学堂里,差强人意的玩意不多,原来更糟糕的都在这份名单上。 “真德秀、魏了翁的亲族里面,没有要入仕的吗?” 没有找到和真德秀魏了翁有关的,赵竑下意识松了口气。 真德秀引为执政,可推恩至六人。看样子,真德秀还也自知之明。 “陛下,真德秀的家人在这页。他本姓慎,因避孝宗讳改姓真。所以这上面,姓慎的六人都是。至于魏侍郎,因为蒲江魏高氏大都任职于四川,魏侍郎的长子又厌恶官场,所以并无其他入仕者。” 宋孝宗赵昚,“昚”和“慎”同音。真德秀出生于宋孝宗年间,因而避讳改姓。 “官爵俸禄,果然是人人难以免俗啊!” 赵竑叹息一声,心里充满了失望。 清流浊流,利益面前,私心作祟,都是怂流。 “陛下,你要是废除了恩萌入仕,可就是与满朝官员勋贵为敌了!” 徐良看着赵竑,忧心忡忡说了出来。 恩萌入仕祖宗之法,乃是旧制,由来已久。赵竑似乎要废除恩补,不让权贵和官员子弟当官,就是和满朝官员作对,后果难料。 “朕是一国之君,还怕他们?不过,朕不会那么笨,堂而皇之的和他们硬扛!一个字“拖”,要拖的他们没有脾气,不提这事。” 赵竑黑着脸说道,言语中不无感慨。 “庸劣者绝不能不能恩补为官,不然老百姓会骂娘的。朕划掉的不能恩补,中上者没有劣迹的圈出来,先去金陵大学堂历练,再行分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旧制虽重视门第,但对为官者还要考察一番。而本朝只管推恩,不论优劣,以为笼络住权贵阶层就可以高枕无忧,却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此民心丧尽,本末倒置,大宋如何不衰不亡? “陛下放心,臣下去重新整理一下,做好注释,誊抄几份,再交给陛下。” 看样子,皇帝是要以耍赖的方式来对付这些权贵子弟了。这样一来,976人的名单,恐怕只剩下不到百人了。 “徐良,朕依你为心腹、铮臣,更是兄弟,你要有自己的主张,凡是弊政,都要提出来,不要等朕去问。朕不是让你来当官的,朕是让你来挑刺的,是让你来做事的!” 赵竑推心置腹,徐良汗流浃背,郑重其事,肃拜一礼。 “陛下,臣知道了!” 贸然登位,他才刚刚学会了当官,就被赵竑当头一棒敲醒。 “明白了就好!” 赵竑语气温和了些,继续说道: “两浙路的反贪反腐,尤其是临安府的京官们,你要大刀阔斧,快准狠,不给他们闪转腾挪的机会。贪官查的越多,权贵子弟恩补入仕就会难以为继,朕就会顺水推舟废除恩萌入仕,冗官的问题就越容易解决。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解决了冗官,冗军也正在江南东路推行,等冗军的弊政解决,大宋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陛下苦心孤诣,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还两浙路一片清明!” 徐良肃然起敬,肃拜一礼。 为了解决朝局顽疾,赵竑可谓是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徐良,这才是为官之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官不是要做官,更不是要做高高在上的官!”. 赵竑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发问。 看样子,徐良已经有了一些收获。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郑损查的怎么样?他回朝了吗?” 想起四川的事情,赵竑下意识问了起来。 郑损这个史弥远的亲信,也该原形毕露了吧。 “回陛下,郑损还在回朝的途中。四川反贪分司截获了郑损偷偷运回的钱财,光是金银就有数十万贯,加上其它的古玩字画,珠宝美玉,怕是有七八十万贯。四川制置使崔与之离开四川之前,移交了大量库存金钱物资给郑损,却被郑损挥霍一空,余者中饱私囊,使蜀口军需都无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