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身形单薄,面色也不似少年人那般的红润白皙,而是一种蜡黄和干枯,想必是很早就被酒色给掏空了。 他怀着绝望和顾母相拥在一块,哭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娘,我不要离开京城啊!” “娘,救救我啊!” 可惜的是,顾母除了哭,此刻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摸着儿子的脸道:“儿啊,儿,你得听话,到了那边就不能这样了,千万不能和人顶嘴啊。” “娘,我不走,我不走!” 拉着囚车的马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行了行了,该走了!” “朗儿啊!!朗儿!!” 尽管顾母有百般的不舍,却还是只能放开儿子的手,任由兵卒为他戴上镣铐。顾母泪流满面道:“朗儿,好好照料自己啊,冷了就把包袱打开,娘给你带了棉衣呐!” “娘……” 顾朗被人押送着走远了。 “朗儿!我的儿啊!!” “儿!!” “夫人!夫人!” 眼看着这顾母就要跟着那囚车一块跑了,宝璃赶紧拦住了她。 “夫人您冷静些,夫人……” 顾母虽然伤心,却还是顾及当家主母的形象,没有当街晕过去。 下人们扶着顾母进了屋子之后,顾霏霏才从石狮子后头走了出来。 她的气色比起前几天来看,是好了一些。不过,因为从小身子就不算多么康健,所以面色还是沾染着几分苍白。 青芷跟在她身边,沉默了一会才道:“不回去吗?” 顾霏霏摇了摇头。M.. 她道:“我现在回去,只会惹母亲更生气。我还是暂时不要回去吧。” 青芷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些都是顾霏霏的家事。 顾霏霏转身道:“我们走吧。” 前几日阴雨绵绵,这几日京城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就在刚刚,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掉,冰冷缠绵,丝丝入骨。 青芷撑着伞,跟着她缓缓离开了街口。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阵,来到了路边。顾霏霏蹲了下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小铲子,挖了个坑,把死去的已经干巴了的小花卷给埋了进去。 把土给压实诚了之后,顾霏霏就一直蹲在地上,半天都没说话。 青芷以为她哭了,便站在她身后默默地陪着她。 过了一会,顾霏霏起了身,拍了拍手上的淤泥,道:“我好了,咱们走吧。” 青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顾霏霏道:“你伸手。” 青芷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伸出了手。 她感觉手心一痒,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用路边的干草编成的小兔子。 她转头看着顾霏霏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暖意。 == 随着越来越多的银子充入国库,军饷也逐渐地发放了下去。 但是,随之愈发高涨的,是一些不赞同的声音。 原本裁兵,勋贵们对这命令就可能心存一些怨怼,而现在此事已经成了,再加上沈承聿有意无意地引导,所以勋贵们自然就对下达命令的迟允心中生出了一些怨怼。 更有甚者,朝中对于左相是否德可配位这一点暂且提出了犹疑。 他们有的甚至当堂质疑迟允,丝毫不给面子。 而迟允的手下,自然是不可能让步。文武双方争执不下,双方甚至从这一次的雪域之战,提到了从前的准丹之行,再到最以前的大家都不愿再提起的沈之逢时期的故事。 谁能乐意让步? 而且,宋倾岚这些日子都没上朝,故而朝中压根没人能压得住这些情绪激烈的文武大臣,所以这几日的太极殿真是相当热闹。 但是奇怪的是,这双方的领头人,迟允和沈承聿却是半句话都没说。这二人任由手下在朝堂上骂个狗血淋头,自己却是在前头握着笏板闲闲地望着大殿顶,谁都不知道这二位到底在想些什么。 迟允在做什么,沈承聿算是略有耳闻。 和自己一样,迟允最近也正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作为左相,自然是以改善民生,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为目的。所以这些日子迟允一直在忙着调改农税,颁布各种法令,让整个大渊的律法能够完善。 这是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