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付霜眉头一跳,只听那人缓步进了屋子,他无情地跨过冰冷的尸体,一点一点地巡视搜查着已经成了一片狼藉的卧房。 这人走向了衣柜。 汤付霜看不到那人的行踪,只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衣柜附近徘徊。他屏息敛声,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按捺住冲出去的冲动。 突然,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贴着汤付霜的面庞直捣黄龙而来,那细碎的被砍碎了的木屑飞溅到他的脸上,刮得他生疼。 汤付霜摁住自己的膝盖才没能叫出声。 黑暗中,他能看到那长剑近在咫尺,上头还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那血曾经属于汤家人,曾经属于他的亲人。 汤付霜紧紧地咬住牙齿,因为太过用力,原本柔软的下唇被生生咬破。突如其来的铁锈味溢满了口腔。 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 再忍一忍。 汤付霜如此告诫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将手中剑一拔,走出了屋。 “走,没事了。” “嗯。” 汤付霜听到门外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脱力一般地推开了柜门,重重地蹒跚了一下,险些直接摔倒。 汤付霜顺势跪在了地上,没有力气了便直接趴了下来。他一点点向自己的父母爬去,够到了汤师禄的衣角,手指上的血迹将那水边染上了脏乱的颜色。 屋外闪电逼仄,一瞬间的雷光将昏暗的天色照得有如白昼。 汤付霜无声地哭泣着。 许久许久以后,汤付霜终于颓然地站起了身。他手脚笨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彳亍着。 “嘎哒。” 他脚下似乎是踢到了什么东西。汤付霜顿了顿,涣散的目光好一会才聚焦了。 他的脚边躺着一块木牌。 汤付霜俯下身,捡起来,擦掉了上头的水渍,借着闪电的微光看清了上头的字。 直系暗卫,隶属飞花卫。 汤付霜看了好半天。 飞花卫? 原来竟是飞花卫吗? 飞花卫……飞花卫…… 长公主。 汤付霜的脑海中突然现出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慢慢地如同皮筋一般被拉扯撕裂,“啪”地一下崩飞开来,狠狠地抽打着汤付霜的神经。 内心狂啸的仇恨如同一泼热辣的油,燎原千里片刻不见灰烬。 汤付霜将木牌狠狠地捏在手中,关节处泛出了白。 ==== “长公主,”青梅轻声道,“张大夫到了。” 青梅将张霖引到了宋明珂的桌前。张霖放下手中的药箱,行了个礼道:“草民见过长公主。” 宋明珂抬头一看,这医者看起来是个老者,虽鹤发苍白却是眸光明亮,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宋明珂道:“先生快快请起,今日邀您前来不是为了别的,本宫想请您为这孩子诊上一诊。” 她将张霖引到宋景辰的床前。 张霖是听了吩咐办事的,他十分懂得到了真主子的眼前最应该遵循的原则便是少说多做。于是张霖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微微俯下了身查看了一番。 这时,青梅将宋明珂拉到了一旁。 “主子,”青梅低声道,“杨潜想见您。” 宋明珂皱眉,无缘无故的他见自己做什么?不过杨潜向来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于是宋明珂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说一个时辰后在长生山脚下的茶肆等您。” 宋明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举步上前问道:“先生,这孩子的情况如何?” 张霖抚须,眯了眯眼。 这孩子尚年幼,却见面色红润皮肤光滑可知平日必定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再加上他身上的衣饰,张霖能够判断出来这孩子的身份至少在亲王之上。 皇亲国戚的事情,没有人敢妄下定论,毕竟这和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 宋明珂见张霖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道:“先生但说无妨,本宫绝不怪罪。” 张霖沉吟了半晌,道:“好罢。长公主请借一步说话。” 张霖随着宋明珂二人来到了一边,道:“请允许草民问一个问题。请问,小殿下近日是否十分嗜睡?” 宋明珂想了想,宋景辰最近确实非常贪睡。刚开始她还以为只是小孩子春困犯了,就在刚刚,她猛然想到前世之时宋景辰也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