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不想听这些交代。 只是,他只能低着头,双手贴在地面上,静静地聆听。 秦正广还想说说秦术。 只是,说到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儿子,秦正广终究还是没忍心,因为他知道,秦术和他一样,是活不下来的。 像是得努力回忆什么一样,秦正广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道:“嗯……对了,我的书房里头,放着一篇谏策,你之后挑个时间,拿去呈给陛下吧。” “那文章上头记着我毕生的见解,陛下会用到。” 说完这句话,秦正广靠在了床上,似乎没什么想说的了。 最后,他摆了摆手,沙哑道:“告诉你娘,这辈子,是我对她不住了。”.. “爹!!” 自从秦正广病了之后,秦夫人便天天把自己关在祠堂里头,为秦正广诵经祈福。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就算秦夫人的嘴皮子都磨破了,菩萨的冷眼,也不会转暖。 季节已经到了,院子里头的紫薇花簇簇摇晃,紫红色的花瓣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沙沙、沙沙。 风儿盘旋,和着秦清悲恸的哭声,缓缓飞到了天上。 秦正广薨了。 大渊的臂膀,位极人臣的左相秦正广,薨了。 据说,他去得很是平静。被发现薨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 这消息对于大渊的百姓来说,是十分突然的。毕竟,秦正广前几天还全须全尾地在上朝来着,谁能想到,平日里头威风凛凛的左相大人,就这么没了? 这让很多人都没法相信。 秦正广半夜薨逝,第二天,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宫,凤鸾殿。 小太子宋景辰已经四岁了,会写的字、会背的诗也多了起来,所以,作为父亲的宋倾岚自然是对自己的儿子要求更严格了一些。除了每日都要练的字,宋倾岚还要额外教他四书五经。 宋景辰被自己的爹搞得焦头烂额,却并不敢反抗。 自己的皇帝爹虽然看起来温柔,但是打起手板来那是半点都不含糊。 而现在,宋倾岚正抱着宋景辰,教他背书。林婉遥则是坐在一边,自己和自己对弈。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①” 宋倾岚抱着儿子,听儿子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往外倒豆子。他点了点头道:“好,说说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宋景辰:“……” 他道:“父,父皇,我不懂。” 宋倾岚低头,看着儿子水葡萄似的大眼睛。 他道:“那父皇说给你听。” “好呀。” 宋倾岚指着书上的字,温声道:“君子的中庸,指的是君子做事有度有节,既不会过,也不会不及;而小人,却是不会理会这些的。” 宋景辰道:“父皇,他们为什么不理会呀?” “因为,小人行径十分极端,往往无所顾忌。” 宋倾岚道:“辰儿要记住了,辰儿是君子,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宋景辰道:“什么是辰儿不该做的?” 还没等宋倾岚回答,宋景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低下头,和宋倾岚轻声道:“父皇,对不起呀。” 宋倾岚“嗯”了一声:“怎么了?” “昨天,昨天……”宋景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御花园,挖了泥巴,嬷嬷踩了进去,摔倒了。” 宋倾岚挑眉。 “辰儿是君子,辰儿不能做这个。” 宋倾岚微微一笑道:“那辰儿一会儿和嬷嬷去道歉,好吗?” “好!” 林婉遥抬头,看了看他们父子俩,笑了一下。 这时,平生走了进来。 平生给他们三个人行了礼,而后对宋倾岚道:“陛下,秦相……薨了。” 宋倾岚翻书的手指只是顿了一下。 而后,他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夜里,据说是家里头的管事发现的。” 宋倾岚没有接话了。 宋景辰似乎察觉出了父皇的不对劲,他看了看平生,又抬头看了看父皇,拽着宋倾岚的袖子道:“父皇,我知道秦相。” 宋倾岚道:“哦?” “他是个很高很高的人,长着胡子,看起来总是凶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