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夫人不相信,她道:“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传了假的消息,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 这下人直接跪了下来道:“夫人,奴才真的冤枉啊!” 展夫人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展于宗皱眉道:“这自然是假消息,怎么可能是真的?我们的儿子那么胆小,遇到什么敌人肯定都躲在后头,怎么可能会冲在前头死了?” 展夫人摇了摇头。 “老爷……” 她的声音瞬间就沙哑了。 展于宗哈哈一笑道:“祸害遗千年,老程那个老东西,那么狡猾,老子我都打不过他,他又怎么可能被雪域那些东西给收拾掉了?肯定是沈家的小子瞎说。” 冬夜寂静。 外头的寒风呼啸哭嚎,像是给他们送来这一曲绝望的悲歌。 展于宗捏着筷子道:“吃饭,都别愣着了,赶紧吃!” 展夫人已经哭得快要支撑不住了。 身后的丫鬟一直扶着展夫人,脸上也露出了难过的愁容。展夫人的哭声悲戚呜咽,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小小的饭厅里头,却能让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展于宗夹起了一块肉来,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他扒拉了一口饭,细细地咀嚼着。下人们就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忽而,展于宗猛地就落下了眼泪。他端着饭碗,眼泪一颗颗地往里头落,和着没有滋味的白饭,一下一下地往嘴巴里头扒。他的嘴角、胡子上都沾着米粒,他的眼眶里头仿佛有掬不完的悲伤。 这个在战场拼杀了那么多次的人,受了伤,也从来都不皱眉头的人,如今终于是涕泗横流,老泪满面。 “咣当!” 饭碗被摔在了地上。 展于宗狠狠地捶着桌子,一下一下地,仿佛击打在人的胸口上。 “老爷啊!!” 展夫人抱住了展于宗的肩头,满脸通红,终是因为忍不住这种巨大的悲伤,哭得晕了过去。 谁都知道,在那样的战场上,失踪意味着什么。 失踪,基本就等于死亡。 这就意味着,展书的尸首,很有可能都回不到京城。 展于宗伸手把眼泪一抹,道:“带你们夫人下去休息。” “是。” “来人!来人!!” 展于宗大声道。 有两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们直接跪下道:“老爷可有吩咐?” “取老子的甲胄来!披甲!给老子披甲!” 最后一句,是展于宗憋着一口气,用了十足的力气喊了出来的。他的话音刚一落地,那两个下人便赶忙去准备展于宗的甲胄了。 展于宗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弓箭。 这是他给他儿子准备的,第一次上战场的贺礼。 但是展书忘记了带走,所以,这把弓箭就只能留在了京城。 他终究还是没能回来。 终究,还是在远方的雪域中,留下了他的踪迹。 展于宗狠狠地捏住了这把弓箭,把这冰冷的铁胎,捂得发热。 他对着远方雪域的方向,坚定又沙哑地道了一句: “儿子,老程。你们放心,我来为你们报仇了。” == 迟府。 已经入夜,整个迟府也都打算歇下了。但是迟允却还没歇息,他已经泡在书房一整天,都没出过门了。 放下了最后一本奏折,迟允这才拿起了手边的茶杯。 放在嘴边一定,这才惊觉,这杯茶已经凉透了。 他叹了口气,擦了擦自己的手,戴上了扳指,而后轻声唤了一声:“来人。” 一个丫鬟开门走了进来。 迟允道:“换茶。” 丫鬟柔声道:“是。” 迟允知道这是秦瑶身边的丫鬟,他道:“你们主子可歇下了?” “回大人,主子已经歇下了。” “嗯。” 那丫鬟便将凉透的茶水给端走了。 迟允正想着,一会要不要去瞧瞧秦瑶。 这时,许泽便进来了。 许泽一来,便匆忙道:“大人,大人!出大事儿了,现在整个京城都闹翻了天了!” 迟允放下了布巾,抬眼看了他一下道:“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