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黑甲武士押送着魏国使团进入牢营。
“魏国人真是叫人长见识,自己毒害自家公子!”
“旁人说虎毒还不食子呢,魏国人竟是自己杀自己人!”
公孙长济戴着枷锁,进入牢营之后左右看了看,面上并没有太多变化,似乎十足的随遇而安。
“大行人!大行人!”一道声音传来,公孙长济侧头去看,就看到隔壁牢房中关押的人正抻着脖子往自己这里看。
是魏王的女儿。
王女抓住牢门的栅栏,压低了声音,略微有些偷偷摸摸的道:“大行人!小女有事情想要请大行人援手!”
公孙长济道:“如今长济落得如此下场,与王女一般无二,还能有甚么事情,是长济可以帮忙的?”
“有!有!”王女焦急的道:“这件事情,只有公孙可以帮忙了!”
公孙长济垂下眼目,没有立刻说话,好似不需要王女开口,他便知晓王女想要说些甚么。
王女不等他回答,立刻道:“大行人!你可是王父最为器重的心腹之臣,如今咱们在秦地,小女也只能将生死托付于你了!”
“王女言重了。”公孙长济道。
王女又道:“小女……小女想请大行人,在秦长公子面前承认,承认……是你给公子下毒,与他人无干!”
公孙长济仍然沉默着,他甚至没有多看王女一眼。
王女焦急的催促:“公孙!公孙!你可是魏国的大行人,是我王父最为信任之人,你……不可辜负王父对你的宠信啊!”
“宠信……”公孙长济慢悠悠的抬起头来,轻声道:“甚么样的宠信?”
王女一愣,总觉得公孙长济的神情有些奇怪,说是恼怒,却过于平静,说是平静,却分明蕴含着惊涛骇浪。
公孙长济继续反诘:“是想让我伏侍于床榻的宠信?还是世人诬我为嬖宠,王上却无动于衷的宠信?我公孙长济本可仗剑天涯,是王上天花乱坠的将我收揽于魏国,到头来给我的却是甚么?”
“公……公孙……”王女支支吾吾的道:“王父对你还是甚好的,你看你……锦衣玉食的,旁人……旁人都比不得,你可是王父的心腹啊!在这个节骨眼上,别人……别人都帮不得我,只有你公孙,只有你能帮我!”
公孙长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道:“如此说来,公子突然中毒,是出于王女的杰作了?”
王女沉默不语,便当是默认了。
公孙长济点点头:“原是如此,正如那些秦人所说,魏国人终究还是对自己人下手了。”
“魏无忌算甚么自己人?”王女道:“他叛变了!他是叛国贼啊!公孙,你也是咱们魏国的上卿,你可知晓,魏无忌手中握着多少咱们魏国的军机密钥,他与晋良……必须死!否则我魏国难安啊!”
王女又道:“公孙、公孙便说,是因着自己与魏无忌和晋良有仇怨,所以出于个
人恩怨,毒杀魏无忌,与魏国无干……可好?”
公孙长济喃喃的道:“出于……个人恩怨?”
“对对!是了!个人恩怨!”王女使劲点头:“公孙,你可是我们魏国的大行人啊,所思所想,一定要以魏国为先!你也知晓,秦人乃茹毛饮血的豺狼,他们哪里懂得甚么仁义礼数?只有将这件事情,推到一个人身上,才能不祸连整个魏国,否则……我魏国便危险了!我魏国的百姓,便危险了!!”
咕咚!
王女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公孙,小女求你!就当小女求你还不行!我身为魏王之女,都给你跪下来还不行?你便将这件事情承担在自己肩上,可好?我魏国的子民,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大恩大德!”
公孙长济没有说话,沉默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王女。
踏踏踏……
脚步声轻响,一道低沉的笑意传来:“天气暖和,还未到腊祭,怎么,魏国人都讲究提前这般多拜年么?”
王女浑身一震,是嬴政走进了牢营!
嬴政抱着小豆包成蟜走进来,王女吓得连忙站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裳。
嬴政笑道:“魏国难道是有王女给臣子下跪的癖好?政今日还真是见识了魏国奇特的风土人情呢。”
成蟜应和道:“是啦哥哥,好好笑哦!”
“秦长公子!”王女面上无光,连忙岔开话题,一瞬间梨花带雨的哭诉道:“秦长公子,我魏国使团冤枉啊,公子中毒一事,其实……其实方才已然真相大白,是公孙长济因着个人恩怨,一时糊涂,便下毒毒害了公子,与我魏国无干啊!”
“哦?”嬴政看向公孙长济:“个人恩怨?一时糊涂?”
公孙长济仿佛变成了一尊沉默的木桩,不说话,没有任何表带。
王女焦急的催促道:“公孙!你说啊、你说!快告诉秦长公子,是不是你的缘故?是你与公子和晋良大将军的私人恩怨,才一时糊涂,下毒毒害公子的!所作所为,都与我魏国无干!你说啊!!”
“是么?”嬴政再次询问公孙长济。
公孙长济还是一尊木桩,他微微垂着眼眸,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被长长的眼睫遮盖着,看不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