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谦的眼神好容易从那没有尽头的马车上挪开,连忙跑下台阶想去搀扶青峰。 “青峰将军使不得使不得!这这,聘礼也太过贵重了,小女怎么承受得起呢?” 还没等安正谦靠到青峰的衣袖,就被他不着痕迹地挪开,继续对着安若晚毕恭毕敬道。 “这里只是聘礼的十分之一,王爷已经着人去五台山找玄空大师测算吉日,等到吉日下聘,定当给王妃独一无二的牌面!” 安若晚看着安正谦谄媚的笑意僵在脸上,心知青峰这一出明显是得了顾北尘授意,特地给自己最大的体面。 抬了抬手,“起身吧,有劳青峰将军了!” 青峰站起身,又朝着安若晚一拱手,“为王妃效劳是青峰职责所在,王妃日后就是荣亲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但凡有需要的,只需一声吩咐,荣亲王府上下愿为王妃肝脑涂地!” “自然,若是有人敢欺负王妃,那就是跟整个荣亲王府作对!” 站在青峰背后的相府众人,俨然已经面如菜色。 安正谦僵笑着道:“若晚是我们相府的嫡女,当然是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何来欺负一说?” 青峰转头端详了安正谦半晌,淡淡道:“卑职只是随口一说,相爷怎么就往心里去了?” 安正谦一咯噔,连硬撑笑意的眼尾都控制不住耷拉下来。 “王爷很喜欢跟王妃聊天,日后会经常派人来相府接王妃去府上谈天——” 青峰话音一顿,扫了一眼安若晚手里举着的刀,“若是今日的场面多出现几次,卑职怕是不好跟王爷交代啊!” 安正谦连忙道歉道:“是下官治下不严,回去定会好好教训管家一顿!” “回去?” 青峰淡淡道,“卑职还以为这样的刁奴,相爷会立刻逐出府上呢!” 安正谦一愣,立刻改口,“好好好,我马上让人把他赶走……” 青峰却话锋一转,朝着安若晚一拱手,“王妃想要如何处置?” 安若晚看着管家抱着流血的胳膊,眼底分明是藏不住的怨毒,却为了生计不得不摇尾乞怜,突然笑了一声。 “我瞧着将军正缺一个洗马的,这管家正合适,不如日后就到王府去干活吧!” 安若晚如何不知道这管家在相府多年,早已有了感情,说什么赶出相府,怕不是青峰一走就立刻找个借口赎回来。 她倒要瞧瞧,人都去了王府,还怎么敢要回来? 管家登时变了脸色,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抱住安正谦的腿大哭大闹:“相爷救救我,我年纪一大把去哪里干得了洗马的活?” 安正谦僵着身子,“求我没用,是……是王妃的意思……” 管家刚想朝着安若晚扑去,就被青峰凌空截住,把他往身后一扔。 “敢叨扰王妃,活得不耐烦了!” 雷厉风行地把管家处理干净,青峰留下堆满相府前门后院的聘礼后,又施施然离去。 只留下相府一家人面面相觑,看着安若晚的面容也一时复杂了起来。 安若晚走上台阶,朝着安家人灿烂一笑。 “怎么,还活在梦里吗?” 相府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里,再回过神来时安若晚已经不见了。 安若晚才回房换完衣裳,“砰”的一声,房门就被人撞开。 “安若晚,哥哥们有事要跟你谈谈!” 安若晚隔着屏风慢条斯理地梳洗,冷声道:“好歹也是高门显贵出来的儿郎,连进门要敲门的教养都没有吗?” “未出阁的妹妹房间说闯就闯,若是传出去,是想我直接一根绳吊死吗?” 一句话堵得安家三兄弟面色尴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当,原本理直气壮地要来讨个说法,这会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安怀明气势汹汹地吼道:“都在一个府里,能传到哪里去?你别转移话题,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不允许你嫁给荣亲王!” 他开了这个头,安怀英也跟着道:“对啊,你知不知道荣亲王是个废人,一辈子瘫在床上,无药可治,你非要把一辈子浪费这种人身上吗?” 安怀玉作为大哥到底沉稳一些,看着安若晚从屏风转出来的身影,开口道。 “若晚你好好想想,荣亲王身中剧毒,寿数还不知几何,哥哥们都是为了你好,所以劝你一句,一入王府深似海,你的终生应当托付良人。” “未婚就与女子苟合,还为了心上人让我从侧门成亲的莫子谦就是良人了?” 安若晚冷冷看着安家三兄弟,“为了我好?怕不是为了你们那个好妹妹安芷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