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的华夏军内部权力斗争的情况,犹豫片刻后,才谨慎开口:“其实……我这些年虽在外头,但也听说过一些……华夏军的情况……” “嗯?什么情况?”师师笑问。 “我是听人说起,你在华夏军中,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啦。” “哪有什么大人物。”于和中语带调侃,师师摇头失笑,“其实呢,华夏军创立这么多年,天下读书人几乎人人喊打,立恒虽然培养了不少干部,但是真正好的文化官员不多。我以前念过书,能写会算,立恒便让我做这做那的,算是抓了壮丁了……其实这类官员眼下也缺,缺口还很大呢。” 她说到这里,目光望着于和中,于和中与她对望片刻,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其实……那个……” “不着急,于兄你还不清楚华夏军的样子,反正要呆在成都一段时间,多想想。”师师笑着将糕点往他推过去,“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头头,没办法让你当什么大官的。” “家里人都还在石首呢,他们都在那边住了几年了,好不容易才定下来,大家不是都说,几年内不会再打仗了……”于和中絮絮叨叨。 师师点头:“知道知道,而且这两年打仗的可能确实不大。嗯,你之前说听到华夏军的情况,还听说了什么?” “就是你的事情啊,说你在军中负责外交出使,威风八面……” “嗯嗯,是这么说的吗?” “当然是啊,然后还有许多人因为你的原因得了庇护,像是李景深、聂绍堂、于长清……这些人以前在川四路都有权有势,如今都会来拜会你,还有谁对外面说了话,以后都会支持你。了不得了李大人。你看北方有个女相,南边有个你……” 师师一边吃糕点一边笑着:“那就是瞎说了,楼相很厉害的,我望之莫及,华夏军这边,不说立恒家里的几位夫人,就算是竹记的几位女掌柜,那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我比不上……然后呢?还有什么有意思的?” 于和中犹豫了一下:“说你……原本可以成一番大事的,结果四月里不知道为什么,被拉回去写本子了,那些……小故事啊,青楼楚馆里说书用的本子啊……然后就有人猜测,你是不是……反正是得罪人了,突然让你来做这个……师师,你跟立恒之间……” 他吞吞吐吐,随后道:“你要是觉得我多嘴,你就不用说。” “那我就不说了。”师师口中冒出这么一句,靠在桌子上,捂着嘴笑,她以往待人和煦之时便有古灵精怪的一面,此时倒也并不引人反感,于和中道:“那就算……”只听得师师又说起来:“你们真是爱胡思乱想……” “我也是听别人提起的,不是有些担心你嘛。” “我没事的,虽然……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那他们怎么把你从那么重要的事情上调回来……” “当然是有正经的原因啊。”师师道,“和中你在成都还要呆这么久,你就慢慢看,什么时候看懂了,我把你拉进华夏军里来……和平虽然会持续几年,但将来总是要打起来的。” 她说到这里,面上才露出认真的表情,但片刻之后,又将话题引到轻松的方向去了。 阳光依然和煦、暖风从湖面上吹拂过来,两人聊得开心,于和中问及华夏军内部的问题,师师不时的也会以调侃或是八卦的姿态回答一些,对她与宁毅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曾正面回答,但说话之中也侧面证实了一些猜测,十余年来,她与宁毅时远时近,但总之没能顺利走到一起去。 聊到正午时分,师师让女兵小玲从厨房叫来几样饭菜,便在这边院子里用了午膳,之后似乎有人过来拜访,她才送了于和中出去,并且约好之后再见。 穿过成都的街头,于和中只觉得迎宾路的那些华夏军老兵都不再显得恐怖了,俨然与他们成了“自己人”,不过转念想想,华夏军中极深的水他终究没能见到底,师师的话语中到底藏着多少的意思呢?她到底是被打入冷宫,还是遭遇了其它的事情?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才聊了一次,没能说得清楚的缘故。只要多见几次,许许多多的状况,师师或许便不会再含糊其辞——就算含糊其辞,他相信自己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对于师师提起的加入华夏军的可能,他眼下倒并不热衷。这天下午与严道纶在约定的地点再度碰头,他跟对方透露了师师说起的华夏军中的不少内幕,严道纶都为之眼前发亮,不时赞叹、点头。其实不少的情况他们自然有所了解,但师师这边透出的消息,自然更成体系,有更多他们在外界打听不到的关键点。 于和中也因此感到满意,加入他还完全不了解的华夏军,托庇于师师,他的能力能否在华夏军中脱颖而出呢?这中间的可能性其实是不大的。但是只要有师师这条线在,他在刘光世刘将军那边必然受到重视,他知道该如何待价而沽,经营好这一轮关系。 休战可能只有几年时间,但只要利用好这几年时间,攒下一批家财、物资,结下一批关系,即便将来华夏军入主中原,他有师师帮忙说话,也随时能够在华夏军面前洗白、反正。到时候他有了家产、地位,他或许才能在师师的面前,真正平等地与对方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