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是从前。 杀烬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手中拳头握紧。身边女子见他怔怔的,略有疑惑:“公子在看谁?” 杀烬问:“刚才那个抱着琵琶的是谁?” “你说音娘?” 杀烬:“她就是音娘?” “对呀,公子不会以为音娘徐娘半老吧?她年纪不大,但编了许多曲子,会多种乐器,有一把特别的琴,八根弦,我们不会弹……” 杀烬打断对方:“她和谁来的?” “她就一个人,三个月前孤身来到东麓,想在此地谋个前程,去了妓馆弹琴自荐,一曲《天秋》让人拍案叫绝。” “三个月前就来了?” 对方点头。 杀烬心里有无数疑惑,拾弦不是该在幽冥极地吗?一个魔女,隐藏身份跑到东麓做什么?那个炎诺呢? 是她抛弃了炎诺,还是炎诺把她抛弃了呢? 无论是哪种可能,杀烬都难忍恨意,但想到拾弦孤身一人在此,心头又隐隐有期待。 拾弦对于杀烬的突然出现亦有疑惑,一边走一边问引路丫头:“那飞院上的男子,是水月楼的客人?” 丫头点头:“对,前两天来的,不肯透露身份,唤作无名。”在东麓,自称“无名”的男子一年能出现上百个,来者不愿意透露姓名,妓馆也不深究,她们不关心对方身份,只关心对方口袋里有多少钱。丫头星星眼地告诉拾弦:“这位无名公子,长相俊朗,出手又阔绰,引得各家姑娘念叨,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把他揽过来。” “哦。”拾弦回答得漫不经心,杀烬,你一个在逃叛神,不躲在大荒,来闹市就罢了,如今也太高调。 接下来的数日,拾弦忙碌一如往昔。早上开门就有人在门外等候,晚上载月而归,东麓是欢歌笑语之地,但欢笑是别人的,拾弦形单影只。 这日下午受天香阁邀请,老鸨笑得脸上起了褶子,将拾弦上上下下一打量,忍不住道:“音娘如此年轻,在音乐上的造诣的确令人叹服,不过,这装扮嘛……” 拾弦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不施脂粉,发髻也略显老气,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老鸨见慧眼识珠,这姑娘五官长得不错,若好生打扮,定然出尘绝艳。 “明珠蒙尘啊。”老鸨叹息,伸手将拾弦一揽,一副熟络模样:“来,我让人给你好好打扮一番,定将我楼里大半姑娘比下去。” 拾弦推开她的手:“您的好意,音娘心领了。但音娘不靠皮相吃饭,东麓娇艳的花朵太多,绿叶衬红花,音娘做片绿叶也好。” 原来是故意装扮成这样,不愿抢姑娘们的风头,老鸨称赞:“真是个通透人。” 拾弦笑容浅淡,心凉如冬日的河水,值得让她梳妆打扮的人不在身边。 前些日子把乐谱给了天香阁,楼里的姑娘甚是喜欢,但练起来不得精髓,差了些韵味,特地请拾弦来指导。教习的地方在一处空中回廊,拾弦指导两位姑娘弹琵琶,哪处音低,哪处音高,哪处停顿半拍……拾弦讲解得十分详细。 忽然听到欢笑声,拾弦抬头,这空中回廊连接着一处阁楼的二楼,阁楼不知何时来了人,门窗大敞,三五个美人簇拥着一名男子,那个男子赫然就是杀烬。 美人端茶倒酒,杀烬一派逍遥,对上拾弦的目光,淡淡一扫,仿佛没看到。 拾弦心上拧紧,回头问练琵琶的姑娘:“这里有客人?” 通常情况下,姑娘们练琴都会避开客人,选个僻静地方。 练琵琶的牡丹波澜不惊:“客人出了钱,愿意去哪儿我们可管不住。”她扯了扯拾弦的袖子:“音娘,我们继续吧,这首曲子过几天我可得为客人演奏。” 杀烬,你是不是故意找的这地方?拾弦逼迫自己不要继续去想,深吸一口气,低头,继续为她们授课,却心不在焉,不远处的欢笑声传入耳中,如针刺一般让人难受。拾弦目光忍不住往那边瞟,见杀烬左拥右抱,不禁暗暗磨牙。 那边越发放肆,拾弦再次抬头时,见杀烬衣襟被扯开,一美女的手正在往里面探。 忍无可忍!拾弦丢了琵琶,朝着阁楼大步流星走去。 拾弦往门口一站,直视杀烬:“你够了没有?”她怒气冲冲地抬起手指着靠在杀烬怀中的美人:“还有你们,手往哪儿放?” 我的男人也敢乱摸!拾弦双目圆瞪,一脸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