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州城 距离当初的檀州攻城战已经过去了半年,经过半年的休养生息,檀州城作为辽东人口最多的城池,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街道上的小商户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来来往往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彩,稚嫩的孩童在街巷中四处穿梭,嬉闹玩耍。 有这么四道身影慢悠悠的在街道上晃荡着,身后的随从隔着几步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一人身着青衫,风度翩翩,正是尘岳留下主管檀州政务的雪泪寒,一人腰背挺拔,目光坚毅,龙行虎步,乃是在檀州掌管军务的左丘。 还有两人一老一少,老的正是顺州主政之人沈秀夫。 自从京城回来之后,沈秀夫日夜操劳政务,呕心沥血,身体虽累,但心中充满希望。 年轻那人乃是为大军筹措粮草的冷归南,相比于之前那个商人模样的辽东男儿,现在的冷归南沉稳踏实了许多。 这一年多来冷归南坐镇后方,将粮草物资准确无误的送往各处战场,可以说北凉军连战连捷,没有后顾之忧,冷归南功不可没。 这两天冷归南运送粮草来檀州,沈秀夫也正好一起跟了过来。 一来是看看雪承义的儿子是否真有大才,二来就是说道打探下前线战况。 沈秀夫的目光在街道四周打量着,不时的感叹道:“雪承义啊雪承义,世人皆称你为铁面判官,刚正不阿,名扬天下,却不想你最出彩的竟然是有这么个能干的儿子。” 一语言罢的沈秀夫看向雪泪寒满脸佩服的说道:“雪大人,檀州城之繁华远超我的预料啊,真乃大才啊!” “沈大人过奖了!”雪泪寒很是谦虚的拱手道:“都是辽东百姓配合,手下官员操劳,我雪某只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 “哈哈哈,雪兄一句话就将功劳推得一干二净,也太谦虚了点吧。”冷归南大笑着道。 相比于沈秀夫,作为同龄人的冷归南自然要表现的随意了许多。而且他和雪泪寒相识许久,关系熟络的很。 “两位大人是没看到,雪大人这些天哪天不是脚不沾地,忙前忙后,我这当兵的看了都怕。”左丘也在一旁打起了哈哈。 “哈哈哈!” 四人同时仰头大笑。 沈秀夫突然鬼鬼祟祟的凑近了雪泪寒身边:“给老夫说句实话,锦阳关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不清楚。” “当真?可别蒙老夫啊!” “老大人,前线战况我是真不知道,我都好些日子没收到军报了。”雪泪寒无奈的摊了摊手。 沈秀夫一脸的失落,缓步前行。 城外,一队骑卒高举军旗,径直向城门口行来。 守城士卒揉了揉眼睛,见是北凉军甲胄便没有阻拦,但是他隐隐约约听到有“捷报”两个字顺着春风飘进自己的耳中。 “哒哒哒!” 马蹄声轻踏在城中的青石板大道上,响声清脆。 正在漫步前行的沈秀夫四人好奇的投去了目光,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十余道坚毅的北凉骑卒身影。 只听悍卒举旗怒喝: “前线战报!古仙镇大捷!北凉军斩敌六万,全歼铁浮屠!完颜阿骨打重伤逃遁,金兵全线溃退!” “前线战报!古仙镇大捷!北凉军斩敌六万,全歼铁浮屠!完颜阿骨打重伤逃遁,金兵全线溃退!” 十余骑分头奔向城中各处,怒喝声在城中久久回荡不绝。 “前线捷报!……” …… 沈秀夫四人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城寂静无声,只听到那一声又一声的捷报。 “扑通!” 沈秀夫双腿一瘫,直直的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往天嘶吼道: “我们赢了!辽东的父老乡亲们,我们赢了!” 大捷的消息飞一般传遍全城,这些辽东的百姓们无不抱头痛哭,奔走相告。 如此大捷就意味着辽东即将全境光复,被金人战马弯刀蹂躏了五十年的辽东百姓们欢呼雀跃。 很快城中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那些酒肆客栈的掌柜们拿出店中美酒,供百姓们随意饮用。 那一日,满城尽闻爆竹声! 那一夜,满城尽飘美酒香! 夜色来袭,几道人影坐在城楼上开怀畅饮。 “哈哈,痛快!”年过百半的沈秀夫竟然连饮一坛烈酒,老脸醺的通红。 冷归南也不甘示弱,举杯痛饮,神志不清的念叨着: “我们赢了,真的赢了!” 武将出身的左丘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嘟着嘴喊着一个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姓名: “老何,老许,听到了吗?我们赢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雪泪寒斜靠在椅子上,轻笑道:“就问沈老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今日要不作诗一首,以告慰辽东百姓?” “咕噜咕噜。” 沈秀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豁然起身,轻声细语道: 古仙镇外草萋萋,旧日残碑诉往昔。 当年辽将插旗处,三十万人策马蹄! 而今城塞作灰土,豺狼虎豹尽冠缨, 燕云万里皆沙场,十九州中遍膻腥。 雪泪寒醉醺醺的竖起了大拇指: “好诗!” “啪!” 沈秀夫十分豪迈的一脚踩在了桌子上,对酒当空,高喝道: 天还怜吾降豪杰,挫尽胡虏百万兵。 拒敌千里若反掌,踏平奸佞若流星。 剑门关外千骑过,檀州城内云鼓起! 铁蹄铮铮无人挡,一颗忠胆照汗青! 左丘满眼泪花,低声吼道: “云鼓起,男儿立! 男儿立,血溅衣! 鲜血染衣,九死无悔!” 沈秀夫神态越发激昂,拎起一壶酒举头灌下,衣袍尽湿,仰天大笑: 凉儿无须窃金符,长刀沥沥血犹腥。 军旗遍插辽东土,多少铁衣裹枯骨! 斩却虏酋换美酒,射杀浮屠盔做壶。 金国小儿皆丧胆,听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