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程。 “我的包袱!”她一拍脑门儿,“怕是掉进崖底了。” 沮丧袭上心头,那可是给娃子们置办宅田的盘缠,也仅剩那些盘缠了,于是越想越气闷,“不行,趁天还没黑,得下山寻回来,人哪能跟银票过不去呢。” 不料,背后却传来一阵低笑,“大财迷!”青云薄唇微扬朝这边喊道。 红衣转身,不由眉头一皱,“我说这位兄弟,您锦衣玉冠,瞧着也不像个登徒子,怎么就缠上我了,红衣我的确有几分姿色,但我又不是窑子里的姐儿,你看上我,我就得卖啊?” “你不叫红衣,你是我的楚儿,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忘记了青云……可是青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你,楚儿,我活下来了,也等到了你。”男子的欲言又止的话语里仿佛藏满了他们的故事,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能小心又真诚的解释着,而红衣的脑子里却只有无尽的空洞。 “你真的认识我?”在这般真诚面前,红衣有一丝动摇。 “何止认识。”他见她不再排斥,心中狂喜。 三年前的青崖山上,他背中两刀,手腕被楚灵修紧紧的攥着,身体悬在崖边摇颤,他以为他死定了。 那一刻他痛斥神明,为何要以如此草率的方式结束他的一生。 可那一刻,他也曾向神明许愿,若有来世,他不想再做她的弟弟,她想让他的楚儿像爱那个男人一般爱他一次。 许是神明也为他苍白又潦草的一生而心酸,竟然默许了他的心愿。 她真的忘记了,忘记了所有的凄凉与不甘,忘记了他,也同样忘记了那个人。 “何止认识,我的夫人啊。”话一出口,就连青云自己也怔了一下,他竟说出了如此僭越,如此大逆不道的谎言。 他心头如万千虫蚁爬过,有那么一霎那,被恐惧所支配,他怕她识破他的慌乱,更怕她记起那些过去。 “你是我夫君?!那你有钱吗?” 红衣的回答,让青云喉中哽了一下,他果然还是想多了,这个女人的关注点永远不跟他在同一条路上,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窃喜。 “有钱,”青云狠狠地点头,“无论你想要什么,夫君都会买给你。” 青云眸中难掩的兴奋逗笑了红衣,“君子坦荡荡,你小子若真是我的夫君……”红衣眯起眼睛将青云上下打量了起来,“就把你腰间那块值钱的玉佩给我,还有你荷包里的银子。” 青云无奈的摇头笑道:“这点儿算什么,你跟我回山,整个山庄都是你的。” “山庄?!你说的不会是济苍山吧?”红衣心中半信半疑,这蓟州城外方圆几百里,唯一一个能算得上山庄的地方,便是济苍山了。 济苍山的山主做的是朝廷的生意,是庆国屈指可数的皇商,垄断着整个北方的药草行,就连那知州严良,都要费心巴结。 “对,”青云傲娇的转身,剑眉微挑,“我就是济苍山山主。” “呵,我还是山主夫人呢!”红衣翻了个白眼,意欲离去,却再次被青云喝住。 “好,”青云见她油盐不进,便也不再纠缠,心想她一个甲等通缉犯,就像那秋后的蚱蜢,还能有几日的时间折腾,如今她身无分文,自然有求到他面前的时候。 这么想着,青云便不再纠缠,他从腰上解下自己的钱袋,递给了面前一脸不耐的姑娘,又解下了自己的玉佩,放到了她的手心里,“钱你拿着,这玉佩是济苍山的最高月令,若是再碰上衙役寻你麻烦,就拿着月令去百草街,自会有济苍山的高手护你。” 他说完没有逗留,红衣看着他拖着一根断臂慢慢向济苍山的方向走去,霞光如斯,心中竟有一丝愧疚。 不过,她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嘴角又扬到了耳边。 趁着一丝余霞,她掏出面巾,将自己的容貌捂严实,疯跑回城,去蓟州最贵的烧鸡铺子买了三只鸡,满足的回了客栈。 “小子们!今晚开荤!”她跺开客栈的房门,看到空空如也的客房,心一下沉到谷底。 桌上的茶具还腾着热气,旁边留了一张字条,上面画了只大王八,那王八壳子上写着一行字:十万两赎一人。 十万两赎一人,虎子、雷子、阿生,三个人就要三十万两。 而那日大雪纷飞的官道上,她恰好劫了三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