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也送走了，镜还安静地睡着，他只剩一个人了。
夕影回到屋内，阖上门，伏在床榻边，握着镜;手，贴在自己脸上。
“还好，还有你陪着我。”
“沧州赫连青、赫连城、赫连允、琴川段琦、汝阴即墨风、即墨昭，都是向我表过衷心;人，天虞那个丫头我没叫，过去这么久，我;凡心还是不喜欢她……”
若是苍舒镜能回答他，定会说：只是不喜欢吗？你是不想牵连她吧，放她去灌愁海，与她父亲团聚，你放了天虞一条生路。
是……
他是放了天虞一条生路。
哪怕曾经;天虞让他伤痕累累，心如死灰，他到底做不到赶尽杀绝。
夕影;计划，没人知道。
哪怕是透露给凤玦;那部分，也未见全貌，半真掺假。
夕影相信凤玦，因为凤玦并非人族，因为凤玦从未出卖过镜，甚至救过镜。
夕影才放心地将小兔妖托付给他。
夕影又不相信凤玦。
“我倒并非全然不信他。”夕影勾着镜;手指，描摹着他手腕;断口，花枝在修复皮肉，快长好了，海棠花绽放在皮肤间，娇艳欲滴。
“我只是不敢再信任任何人。”
“你;命，我赌不起……”
红烛摇曳下，夕影脱下外衣，放下床帏，他伏在苍舒镜身侧，倾身去吻他。
唇瓣细细描摹过眉眼、鼻梁、脸颊……落在唇上，感受到苍舒镜;体温在恢复，他眼眸愈亮。
就像……这个人还活着一样。
唇吻下颌，一点点轻挪，在他尚未完全愈合;伤口处吮出血味，染地唇瓣发红，抹了口脂似;。
血红一寸寸落在皮肤上，绽出血色;花瓣，又被碾磨成一片揉皱;红晕。
夕影剥去对方;阻碍，又抬手碰了碰自己;衣襟，红莲绽开，露出雪白;玉。
他跨`坐在他腰上，俯身吻去，温热相贴，以自己更高一点;体温去煨热对方。
他吻着他;唇，回想着以前;每一次镜是如何做;，这一次换他主动，轻启唇瓣，撬开唇齿，吻地缱绻又绝望，冷静又热`欲……
没有意识，可对夕影;撩拨还存在本能。
那个看不见;存在默默漂浮在自己身体旁，看着这一切。
他不知该说什么，若他能睁开眼，定是一片血红，若他能操控自己;身躯，定然喉结攒动，又是难以克制，又是苦涩绝望。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躯被夕影压在身下，看着夕影意识到他;反应，眼眸湿润又明亮，脸上;表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悲苦。
这样……让夕影觉得，镜还在。
镜;身体一直对他是有反应;。
他吻在苍舒镜脖颈;一朵海棠花上，轻轻衔在唇间，吻地小心翼翼。
眼尾熏出一片湿红。
漂浮;那个存在紧紧盯着他，挪不开眼。
他;小影很漂亮……
真;很好看。
像是绽开;红莲，像是最完美无缺;明玉……
蓦地一瞬，夕影肩膀一沉，咬着下唇，喉咙喟叹。
“镜……”
“苍舒镜……”
“我;……镜……”
他唤着他;名字，抱着他;身体，肩胛骨像振翅;蝴蝶，一颤一颤地挥动翅膀。
漂浮;存在在那一刻，倏然感受到一阵酥麻触感，像是回到身躯中一样，但那感觉仅仅是一瞬，很快就消失无踪。
暖帐香烛下，温柔缱绻，小雨淅淅，在某个节点，却蓦地化作急风骤雨。
窗外本是晴夜，却忽地急来一场骤雨，雨点啪啪击打着屋檐，待到雨歇，积水从屋檐;凹槽流淌出去，路过窗前，连成一道水线，滴落在沿着墙根生长;一簇花蕊中。
热汗一滴滴坠落，夕影趴伏在苍舒镜;胸膛上，大口呼吸着。
他擦去自己落在苍舒镜皮肤上;汗渍，无奈苦笑道：“……好累。”
他微微抬起腰，眉头皱地厉害。
是疼;。
“以后……别让我这么累了，好不好？”
没人回答他。
他却像是得到回应了一样，笑了声，抚着镜;侧脸。
“嗯，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红烛燃尽，红衣半搭在他们身上，夕影伏在苍舒镜;胸前，疲惫地抬起颤抖;手，抱着苍舒镜;手臂，搭在自己腰上，蜷缩在对方怀里，沉沉睡去，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而他……
他漂浮在帐中，紧紧凝着夕影，半晌回不过神。
他;小影，他;神祇，居然愿意这样……
和他，这样。
原谅他了对吗？
还爱着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