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番外(四十)(1 / 2)

骂人这种完全可以无师自通的口腔体操想要达成大师成就也是需要一定门槛, 尤其是对自喻体面的老钱而言,不带脏字的骂人真是一门野生的学问。文帝这儿往上数两任,除了还未习惯那种文绉骂法的刘邦(也有意是强化自己的君主权威),无论是儒雅的文帝还是懦弱的惠帝, 亦或是被刘邦捧得无法无天的刘如意都甚少爆粗。

而文帝的臣子大都是开国元勋或勋贵子弟, 经历过秦末的乱世与兵痞的洗礼, 所以觉得刘瑞的“攻击”真的没啥杀伤力,甚至不及村口的老妪骂得肮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始皇的大臣。在军营里混过的好歹是对难言毒辣的阴阳怪气有一定的抵抗力, 但是文臣就难忍受刘瑞撕开他们维持的虚假体面。也不是说文臣间就没有骂战, 相反,大部分的贬义词汇如蝇营狗苟都是由文人创造。但是文人骂来骂去也只针对割人或敌对的党派,不会像刘瑞这样直接对全体开炮, 提的还是让法儒抓狂的下九流事。

说是抓狂也不确切。下九流的存在和现代的小说电影没有任何区别, 其本质就是生产力得到发展后,手里有钱的开始追求精神需求。可对法家而言, 韩非子的五蠹与商君的驭民五术就是为了榨干黔首的全部精力, 你都有空听书听曲了,哪有精力建设大秦?

儒家的想法倒没有像法家那样极端,他们的不爽主要在于等级的具体表现是礼乐, 所以当茶馆搞起粗制滥造的编钟,收购乐府不要的琴鼓,让从宦官之家里退下来的伎人优人奏起黔首难以听到的乐章后,儒家里的鲁儒、宋儒不免产生礼乐崩坏之感。

对此, 刘瑞的回答也是再次让始皇的大臣破了防:“早八……四百年前就崩坏了。周礼要是真的很行,哪还有平王东迁,春秋战国的事儿?”

淳于越:“……”

张苍:“……”

“还有,夫子讲究德治人治, 怎么不见理应成为黔首榜样的勋贵善待伎人优人?”刘瑞奇道:“虽说是卖身为婢,但好歹给主家干了十一二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罢刘瑞还不忘抬高自己,顺便给莫名躺枪的勋贵加点强度:“伺候先帝的妃嫔仆婢从宫里引退时,朕都不忘从内帑里给归家的配上丰厚的嫁妆,给年老的宦官银钱傍身,然后在皇陵或上林苑那儿为其谋个清闲职业。妃嫔们姑且不谈,但宫婢都是永巷和少府买进来的,和你们买来的伎人优人也只是在职位上略有不同。”

“怎么,对朕强调爱民恤物,对己就把买来的伎人优人不当回事。”

“可怜那群八九岁就卖身为伎的贫苦孩子,离了主家想靠弹唱糊口,结果还被没时间去教化子弟的圣人在那儿说三道四。怎么,在尔眼里,年老的伎人优人不该找个正经活计,而是学流氓抢夺良民资产?或是拿根绳子吊死?”

“你们那是维护传统?你们那是拿别人的血给自己造势。”

“《论语·乡党》言——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尔今斥黔首不该越级听曲,而不问优人何置,伎人何安。”影视剧里的刘瑞撕的何止是他手下的大臣的脸,还有那群正在观影的秦汉儒生。

当然,骂完儒生的刘瑞也没忘记法家,突出一个雨露均沾:“养豚放羊都晓得改善牲畜的生活环境,提高牲畜的口粮档次。合着你们学法的都不当人了?既要黔首努力耕地,又要黔首忠君爱国,偶尔还要自备干粮地挖河修道。”

刘瑞掰着手指说道:“按照尔等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的理念,朕应该把尔等的俸禄给黔首啊!毕竟人家不仅比尔干得多,而且还倒贴钱。”

“再者,你们都愚民疲民弱民辱民了,砸还指望活得不如牲口的黔首多生孩子来给尔折腾?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对啊!

按照古代人口为王的朴素观念,法家的很多理念真的不是匡扶敌人,削弱自己吗?

“ 黔首再蠢也该明白孩子生下就是遭罪,难怪大秦缺人缺到全村连坐也无法将人口流失的颓势堵上。”

始皇:“……”好好的怎么扯到大秦头上。

一旁的赵高下意识地去看始皇的眼睛,结果对上锐利的鹰眸。

赵高赶紧垂下眼帘,结果始皇冷不丁道:“赵高,你跟朕多少年了?”

“十六年。”

“十六年啊!”始皇屈指敲敲扶手,章台的宫婢立刻退下,只留几个黑冰台的护卫绕到赵高的身后,右手更是已经握紧腰间的秦剑,随时准备将赵高拿下。

“除了王翦将军,便是你与朕相处得最久。”始皇拥有最顶级的识人技巧,自然知道赵高是匹潜伏的狼,所以他对赵高的态度与对其他人截然不同——其他人是可以留给扶苏的重臣,而赵高是始皇的邓通、和珅,替始皇干完黑冰台也不好介手的白道黑事由新君用其收买人心:“章台的近臣宫婢里唯你最合朕的心意。”

明明是赞赏的话语,但由始皇来说,仿佛是往赵高的脖子上放了刀,令人为避刺冷的寒光而低头跪下:“恪尽职守,不敢邀功。”

低端局的皇帝最喜欢这种表态,但高端局的皇帝拿它当放屁:“你是朕的车府令,知道御前的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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