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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良淑德这条路,多少人走过只余白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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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起幼时之愿,这文章虽然好,她却还想用自己的剖心之言。

学生们见长公主来了,都上前行礼,启蛰让山茶把女仕子都叫过来。

等人齐了,她让山茶展开手中所捧锦卷,乃是上次让苏萝所绣之文。

“吾曾闻,世事难察,常有事欲以利,适足害之。非不愿其利,皆因万物生有其运,不可强改。

或说人无常志,不能终托。心薄情浅,刎颈尚能反目,谈浅交短,拔刀只为锱铢,掌珠尤不能百年,常惧坚强,何寄情与一薄纸乎!

昔班昭作《女戒》,女子多效其行,以期和安。然才若文君,险失白头;貌似宓妃,难终其寿。吾见而警慎,不愿蹈辙。

若夫此间以武争魁,木兰持枪纵马沙场,不逊毫分。至于养育启蒙,老师之职,家宅琐务,仆婢之份。安可牺勇而屈乎家宅?

至若此间崇智为先,吾虽无木兰之勇,然以书为盾,可保无虞,沾墨为刃,亦可破竹。先朝不有女相者,盖乎不授而抑才,女子习之,婉儿既出!

文武之贤岂可灭勤奋而没天赋,惟辨雌雄?

我非不能,世之限也!”

女学生中自然也有知道先皇后文章的,此时已经认出,却发现“难终其寿”后面,是从来未见过的内容,与之前不同。

启蛰说:“我阿娘所写,你们可能有所知晓,这一版是我从阿娘那里拿来的原版,锦缎上绣工不错,自行观看即可,我不再赘述。”

“今天在这的,都是半月后即将参加常科的学生。你们是古往今来第一批参加科举女学生,自小长大亲自所闻所见,都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世道,比我更明白这对你们的意义,与对后世万千学子的影响。我也知道你们刻苦,但有些话还是想说一说。”

“自古以来,贤良淑德这条路,无数女人已经走过了,只是多少人谨小慎微地走过去,也只余白骨一把,既然如此,不如换一条路走!”

“我知道有多少人猜忌我之企图,怀疑我的用心,可也应该知道,此非我一人决断,且我就姓‘启’,绝不会做危害家国之举!”

“我不怕所有人知道,我培养你们并不是要争权夺利,而是想要告诉世人,可以真正选择自己的喜好!”

“女人不一定非要热爱针线丹青舞蹈厨艺,她们也可以热爱算筹兵法刀剑或其他任何一项。正像是有些男人也不一定非要喜欢权力兵器政治,他们也可以喜欢衣服配饰以及各种才艺。解开的是所有人的束缚,不单单是女子。”

“更不应该有所谓的‘男工’‘女工’(指女红,原读女工),人要做什么,并不是由性别决定的,而应该是天性和自由!”

“你们在皇城多日,或许知道李司膳,他做糕点可是一绝。李司膳也是出自名门,却自幼爱好厨艺,他自己并不因为他是男人而有半分介怀。”

“国子监里的那些男子也许不会喜欢我,哪怕明面上不敢表露出来——这就对了,毕竟本宫虽然宽怀,却也不是能宽容到允许忤逆犯上的!”

“本宫虽然也在解开男人的枷锁,让他们有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自由,但是在这里,到底还是在给他们培养竞争对手——哪怕今年三千应试者中,他们的对手数不胜数,只不过你们在他们眼前。”

“比起他们喜欢与否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本宫更知道,总会有真正热爱其他的男子,会感激我,这就够了!”

褚辞玉送完东西来到国子监转角时,恰好完整听到这番话。

启蛰踏着残雪,站在桂树枝下,她双眉如飞,身姿颀长,眼中傲气如有实质,重紫衣袍绣金,尊贵宛如神明,字字掷地有声。

褚辞玉原地不动望过去,眼中景仰爱意奔涌,滔滔如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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