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亮,林老板便醒了。醒来后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一阵惊慌,发现自己依旧好好躺在床上后,又坐在床上发起懵来。 昨夜他记得自己是晕倒在地上的…… 做生意的,哪有不拜关公不信财神的,可是这与鬼神之说又不太一样,原本林老板是完全不信鬼神的,可昨夜那人的声音样貌真真切切,确是池县丞无疑啊,声音相貌,都一模一样! 难不成,真的是池县丞显灵了? 林老板正一头雾水呢,就听“邦邦”几声敲门声,他赶紧裹了衣服下地开门,门一开,就见门外站着的是一直负责看押他的士兵。 还没等他问呢,那士兵便口气强硬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走? 林老板懵懵懂懂:“官爷,走去哪啊?” “啧。”那士兵有点不耐烦,“爱上哪去上哪去啊。” “啊?” “盛将军把你放了!明白没?!赶紧走走走!” “这?这就让我走了?”林老板还想找士兵细问,可对方早已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林老板趴在长廊上往下一看,好家伙,原本看守他的士兵们,早已骑着马列队往城里去了,很快,这破败的驿站,就只剩他一人了。 突如其来的自由让林老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抓着脑袋踱步回房,在那张干草铺陈的床上坐下,怔怔地想着:难不成,他那些说辞,盛将军就这么信了? 也好,总归他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脑袋搬家了。 想到这,林老板没再犹豫,迅速收拾好下楼朝着驿站边上的小路跑了。 林老板是土生土长的梅山县人,以前在梅山县开石料铺子时,隔三差五就要跑到外地去看石料,是以对梅山县周围的道路都十分熟悉。虽不知盛将军到底是为何突然就将他放了,但既然跑了就没有再被抓回去的道理,于是林老板特地挑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不出半日他就能到达临县,然后再买头驴子,抄条近道,可不就是插翅难追了吗? 想到这,林老板不免有几分得意,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就在他美滋滋以为自由近在咫尺之时,忽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像是动物,倒像是人的脚步声,林老板谨慎地找了个拐角处悄悄回头查看,就见几名不知来历的黑衣人跟在他身后十丈远的地方,见他回头,忙往路边一躲,隐藏起了身影。 林老板顿时脊背发凉冷汗直冒,难不成是盛将军又派人来捉自己了? 可是盛将军既然要捉,为什么又要放呢?况且这些人现在还只是跟着自己,若是盛将军的人,直接上来将他拿下不就行了? 不明来历是最为可怕的。 于是乎林老板脚底抹油,撒开步子小跑起来,同时身后那些黑衣人的脚步声也密了起来,显然是追着自己来的。 若不是盛将军的人,那难道? 林老板心脏猛地一抽,远远看见前方有个陡坡,急中生智,没命似的奔了过去。 ··· 梅山县内,池旖旖惦记着林老板的事,回来后一点都睡不着,只在床上稍躺了会便往后院跑,她想问盛明夷,林老板有没有来“投案自首”,他们昨夜的法子有没有奏效。 然而后院一片静悄悄,池旖旖在门槛上坐着等到日上三竿,才见盛明夷背着他的那柄漆黑重剑从屋里出来,见他的装扮,似是要去练剑。 盛明夷见到她也有些意外,扛着剑笑道:“你这小鹌鹑怎么往我这跑得这么勤?” 池旖旖此时心中有些着急,也没搭理他是不是给自己起外号了,只问道:“林老板招了么?!” “你就为这事急得觉也不睡了?” “这可关系到我爷爷的清誉!” “他没这么快招,我把他放了。” “放了?!”池旖旖惊得声音都高了几个调,“你怎么把他给放了呀?!那我们不是白费劲了?” 盛明夷打了个哈欠,径直从池旖旖面前经过,步伐闲散,一派云淡风轻。 “做戏要做足,你不会以为昨晚这么演一出,他就信了吧?放心,我让荆玉带人偷偷跟着他了,到时候,他会知道,谁才是他应该投靠的人。” 池旖旖见盛明夷往演武堂方向去,便也拎着裙子小跑着跟上。 “你是有别的办法了?那你早怎么不说啊!”池旖旖心下有些埋怨,只觉得自己让人给戏耍了,白花心思了。 盛明夷一听就知道她想岔了,不免解释两句:“这不是池姑娘给我出了个上计,我才有了下策么。放心吧,这一功我肯定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