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搞,不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听完夏老头的阐述,方程心分两颗。
一颗心此为点赞,武朝高层人才不少,奶粉,黄油,糖浆,附一手奇袭玄菟之谋为威,将其提出零散之事,以一种方程都没想到的方式串联了起来。
如此一串,两手抓两手硬,别说原本就对完颜家族无感摄于淫威下的鲜卑草原各部落,就算忠心与完颜家族也挡不住!
另一颗则在吐槽,奶油也好,黄油也罢,统统都是画饼,算盘珠子都打得溅到方程脸皮上,就没见到一点压手的财富。
亏他们还知道,利益不够,拉拢了等于白拉拢,可为什么还要用大饼去砸呢!
给钱啊!
用钱砸啊,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方程不相信武朝的高层不懂。
说白了还是舍不得!
草原贸易起来,互通有无,比武朝还不会理睬的草原,化为了原材料供应地的草原,难道还能逃脱武朝的剥削吗?
可就是不给,就光画饼,妄想用空饼将人拉拢过来,将不确定性给与未来。
这不是扯淡吗?
方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语的看着面色涨红的夏老头,“别解释,我知道你为什么做什么,这即是不甘心也是舍不得!”
“可事情不是怎么做的,钱这东西,异族,畏威而不怀德,有小礼而无大义,要么不砸,砸就要砸狠了,一下子将事情砸穿!”
啪!
敲了一个响指,方程以眼神制止夏老头开口,“此事说穿了,还是你们对钱的认知太少,打个比方,我欠你一贯,你欠黄安一贯,黄安欠我一贯,我现在第四人借了一贯,讲钱还给你,你在还给黄安,黄安最后还给我,我在将钱还给借我钱的,一圈走下来,我们所有人都不在欠钱,那么这过程中谁赚了,谁有损失了呢?”
“……”
很简单的小故事,却将夏老头,黄安齐齐说愣住了,心中千言万语憋成一句无言。
“只有流动起来钱才是财富!”
“我方才举了的例子,绝不仅仅是例子,而是普遍发生在武朝各级社会当众,这种彼此欠债的方式,更多的集中于武家和底层官员之中,这一群体在武朝社会中,上不上,下不下!”
“人对于自身的未来都存在预期,普通百姓不敢消费,那是因为他们预期是没有任何成长的,基层的武家,底层官员则不同,他们对未来有美好的预期,为了这种预期他们愿意对自己不断投资,家里没钱怎么办?”
“借!”
“同样借钱给他们,也认可他们预期,军功制吗,上升渠道明细,换我是被借钱的,我也愿意借给他们!”
“可还的了吗?”
方程摊了摊手,目光与夏老头,黄安身上徘徊。
“还不了,收入太低,武家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八级工制度执行之后,很多急于改变自家现状的中级匠人,在最初还清欠债后,不到半月有狠狠了一笔大的!”黄安苦笑道,“就像你说的,预期,他们对自己未来有很大的看好!”
武朝太穷了,哪哪都缺钱,可不得借债度日。
能借到钱的还算好,没地位,没未来,谁把钱借给你?
八级工制度执行后,为什么那么多底层官员,管事要闹,说到底都是钱闹得。
“预期很美好,但架不住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要知道借钱本身也是要成本的,熟人之间是人情,钱庄之间要利益,人生最大意外的,就是处处都是意外,一旦出点事,甭管好的,还是坏的,钱一旦还不上啦,刚才得流程就卡死了!”
“还是刚才的例子,老夏你拿了钱顺利还给了黄安,这个时候黄安家中突然需要用钱,别说还我了,他还要继续借债,这时欠债在黄安身上堆积起来,而我因为拿不到黄安的钱,换不了第四人的钱,那我该怎么做?”
“继续借钱我不愿,那我就过苦日子呗,钱暂时不还来了,同时降低生活质量,咬着牙在最短的时间将钱攒出来!”
“怎么做对于个人是没问题,但对于国家财税影响很大,武朝没有明确的商税,却有城门税,盐税,屠宰税,市税,一个人消费降级影响不到大局,可一群人,整个社会中下层都怎么做了,财税从哪里来?”
“没有财税,靠财税吃饭的人,能拿个保底就不错了,还想嘉奖,没有嘉奖,自然也就没余钱,这怎么还钱?”
“最终的结果,就是民越穷,国越穷!”
敲了敲桌案,方程双手抱怀,“不信,可以那往年腊月,正月的城门税,与平日的对比一下,我相信那翻的不是一倍两倍,而是四五倍,因为甭管武朝财政如何,腊月户部,内府都会发下来一大笔嘉奖!”
夏老头摇了摇头,“不用比,这数据我知道,腊月,正月的城门税,是过往的九倍,我本以为这是有了嘉奖,加上年关导致,没往深了去想!”
“也是,嘉奖才多少?普通兵丁也就一个月的军饷,官员也就二月,这点钱平摊下去,有怎么可能带来九倍的城门税?”
“道理理清,解决方法也很简单,给钱!”
“当然这不是随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