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兵部出来,白若雪走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晃晃了。
赵怀月扶着她道:“怎么了,人不舒服?”
白若雪闭上眼睛,用双手轻轻揉搓了几下脸蛋,顿时感觉精神了许多。
“没什么,只是刚才查阅的案卷太多,看得有些眼花了,休息一下就好。”
这时候,小怜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
“啊,饿死了......我是饿得头昏了。”她摸着自己的肚皮道:“咱们午饭都还没吃呢......”
白若雪抬头一看,日头已经有些偏西了,这才发觉竟已过了未时。
“难怪肚子咕咕直叫,光顾着查阅案卷,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赵怀月抬头望向远方,发现二十丈开外有一家小酒馆,便建议道:“要不咱们先去那边弄些酒菜把肚子填饱,再接着想下一步怎么往下查?”
饥肠辘辘的众人当然赞同这个建议,进了酒馆马上点了满满一桌酒菜。
赵怀月尝了一口炒猪肝,又抿了一口酒,然后才问道:“刚才在兵部,那么多的战报你也看过了,这其中有没有让你在意的事情?”
“有啊。”白若雪夹了一块芙蓉鸡片送入口中:“只有许大发知道宋成毅当初那支斥候小队差点被全灭的详情,而他七年前又正好在宋成毅手下,并且死在了那场战斗中,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其中会不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顿了一下后,她又道:“从我这个不谙军事的外行来看,宋成毅那次与西趾国叛军的交战,战略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赵怀月断言道:“宋成毅得到的军令就是收复犁口镇,要是丢下犁口镇的敌军不管,去强行驰援吴启深,极有可能会变成被敌军合围的劣势。包围吴启深部的敌军发现宋成毅并没有上当,怕他消灭犁口镇的敌军之后反过来夹击自己,所以才全力歼灭了吴启深部,回头再迎战宋成毅。吴启深部之所以会被歼灭完全在于他麻痹大意、指挥不当,进入了敌军设下的埋伏所致,怨不得别人。”
“可是吴启深死了。”白若雪放下筷子道:“阵亡将士的家眷无从发泄怨气,就只能把怨气撒在宋成毅身上,认为是他的见死不救才导致这么多将士阵亡。”
“可是这事都相隔七年了,有人要报复的话会等这么久吗?”
“不好说,我打算接下去查一下许大发、吴启深及其他将领的家眷,看看那些家眷和宋家那些下人有没有联系。”
冰儿问道:“雪姐认为这些下人之中,有家眷混进来报仇?但是这些人之中除了舒秋娘以外,其他人都跟了宋成毅或者席琳儿相当久。席琳儿和舒秋娘的父母也都健在,不像是有血海深仇在身的样子。”
“他们这些家眷的身份,让开封府帮忙查吧。咱们还是从宋天霸失踪这一件事上着手,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那儿。”
他们边吃边聊,满满一桌酒菜很快就被扫去了大半。赵怀月本想喊店家过来再加两个下酒菜,没想到被人抢先喊走了。
一个老妇人背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走进酒馆,喊道:“老杨,快来帮个忙!”
“齐婆子,又带你家阿昆来吃面啊?”老杨上去帮齐婆子把阿昆扶到凳子上:“今天要吃啥面?”
阿昆憨笑道:“杨叔,就来一碗鱼片面吧,面多加一些。”
“成,等着!”
面很快就端了上来,齐婆子拿了一个空碗,挑了小半碗面出来,剩下的都留给了阿昆。两人美滋滋地捧着碗吃了起来。
老杨路过桌边的时候,赵怀月叫住他加了两个菜,白若雪顺口问道:“店家,他们两人是母子吗,为什么齐婆子会背着阿昆进来?”
老杨悄声道:“确实是母子,至于为什么那样,娘子你瞧那儿就知道了。”
说完,他悄悄地朝阿昆的右脚方向指了两下,白若雪才发现阿昆右脚裤管那儿空荡荡的。
“怎么会这样?”她沉声问道:“他的右脚怎么没了?”
见到母子两人只顾着吃面,并未留意到自己,老杨才继续说道:“阿昆本来好好的,可是几年前当了兵,结果在打仗的时候受了重伤,那只右脚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砍掉的。不仅如此,他左边的胳膊也挨了一刀,整只左手使不上什么力气。唉,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这副模样,还好命算是保住了......”
白若雪偷偷瞟了一眼,阿昆拿勺子喝汤的左手看上去确实不太利索。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有多少人能像宋成毅那样当上将军呢?像阿昆这样缺胳膊少腿的能保住性命回来,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大部分士兵都只能马革裹尸而还。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摇起了头。
现在不是饭点,酒馆里也就两桌客人,加的菜没多久就做好了。
“砰!”
老杨上完菜之后正欲离去,从齐婆子那桌传来了一声清脆响声。正像老杨之前所说,阿昆的左手受伤之后变得相当无力,刚才失手打碎了喝汤的勺子。
“杨叔,不好意思了!”
阿昆俯下身子想要将勺子的碎片捡起,没想到一不小心把手指给划破了。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