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落下的一刹那,那几只泥封的盒子应声而碎,紧接着,一串“丁零当啷”的响声从盒子中升腾起来,随后便是乌泱泱数百只麻雀扑腾着从裂开的盒子中飞了出来…… 那“丁零当啷”的声音是一串串铃铛发出的,这些铃铛被细线串成一条一条绕在麻雀身上,在泥盒被劈碎的一瞬间,关在里面的麻雀从中逃离,但由于身上缠绕着铃铛,麻雀在起飞的过程中只能用力挣脱,挣扎的动静使得那些被串成条的叮当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 不知过了多久,麻雀终于挣脱了铃铛的束缚远远地飞走了,只剩下数只、三三两两地停落在旁边的树枝上,铃铛也一串串的掉落回地面,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赵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一不是怔在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算什么?!”麻秋指着眼前碎了一地的盒子和散落的铃铛大声问身旁的綦母安。 “这……属下也不知……” 綦母安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在麻秋和綦母安等人的认知中,他们并不明白眼前这番景象究竟是何含义,以往的兵书典籍中似乎也不曾记录过这种类似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哈!谢艾小儿莫不是以为玩点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就能吓到本将?!简直是痴心妄想!全军听令,继续前进!”麻秋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和自信。 正当大部队准备按照麻秋的指令继续挥军前行时,一捆捆的茅草突然从上方丢了下来,赵军士兵中有不少人本能地挥刀去挡,不少原本用来捆茅草的布条也因此被斩断,一时间杂乱的茅草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有敌军!注意隐蔽!”麻秋见状、很快反应过来谢艾的人马此刻就埋伏在他们周围。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位置隐蔽起来,铺天盖地的箭矢就从上方射了下来,而且每支箭的箭头上都在燃烧,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原来是箭头上绑着浸过灯油的布团。虽然在箭头上固定引火物这个行为本身会极大地破坏箭矢的空气动力学外形、增大箭矢飞行时的阻力,从而使得射中人时造成的伤害相应减小,但是这些带火的箭矢落在刚刚投落的茅草上却能成功地起到助燃作用。赵军的部队中,骑兵占了很大一部分,随着火势的蔓延,战马在火光中惊恐得嘶吼发狂,骑兵用尽全力勒住缰绳却仍然控制不住受惊的马匹。很快数不清的骑兵被抛下了马背,脱缰的战马四处狂奔,又有大量的步兵在马蹄的踩踏声中倒下…… 没过多久,士兵的痛苦□□声、战马的骇人嘶吼声、赵军将领的震怒喊叫声、漫天箭雨的射击落地声、声声相映,交织成了一片……此时的场面已经完全失控,因中箭、踩踏或是烧伤而倒下的赵军士兵不计其数…… “将军快走!我们中了敌军的埋伏了!” 綦母安一边挥刀抵挡着箭矢、一边冲着麻秋大声喊道。 眼前的情势完全超出了麻秋的预料,他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军队,但是士兵们此时已如身处人间炼狱一般,没有人顾得上麻秋的无能咆哮…… 当麻秋和部将终于聚集起士兵开始撤离这片低谷地带时,后赵的骑兵部队几乎已经报废,步兵仓皇的跟着主帅的马狂奔逃离。眼看就要撤出低谷地带之际,一阵接一阵的马蹄声又由远及近的从两侧的缓坡上升起,赵军士兵还来不及唤醒发自内心的恐惧、也来不及留有片刻喘息的机会,骑兵部队便已如同一阵风一般从缓坡上朝他们俯冲下来,这一次,来的正是谢艾率领的凉州骑兵。 快速冲锋的骑兵在马背上挥舞着兵器,将赵军的步兵冲的一片溃散,等到凉州骑兵完成两轮冲锋后,赵军的步兵已是溃不成形。这时,谢艾突然出现在山坡的一头,只见他手里正举着一面大旗,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战局,这场仗打到现在,他一直在暗中指挥围观,现在战斗即将进入尾声,他内心早已是风起云涌、激情澎湃,人一激动就容易文思泉涌,文思一泉涌就容易像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此刻的谢艾仿佛突然间先贤附体,放声大喊道:“大家听着!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大家冲啊!我谢艾与你们同在!”说着将手中的那面大旗忘情地挥了起来,一面平平无奇的大旗硬是被他挥得迎风飘扬、摇曳生姿……士兵们顿时一鼓作气、群情激昂,步兵们高喊着“冲啊——”就朝着坡下已经溃不成军的赵军冲去…… “将军,不要恋战,快走!”眼看着已经必败无疑的赵军,綦母安一把将麻秋推到马边。 麻秋愤恨地一掌拍在马鞍上,眼神中满是不甘,但是久经沙场的他知道此时綦母安说的很对,目前的局势如果不赶紧撤离,只会全军覆没。于是他朝綦母安点了点头,纵身上马,然后扬起马鞭朝着赵军将士说道:“大军听令,我们撤!” 然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