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艾把一袋银子交给纪文音后就出门了。进宫的路上,他回想起方才纪文音欣喜若狂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心想,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这个道理放任何时代都是真理…… 这一次,张重华召见谢艾的地点并不是之前的谦光殿,而是一处叫万秋阁的地方,谢艾在侍从官的带领下踏进了万秋阁,等候的间隙偷偷朝张重华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他正在桌案前看书。 待侍从通报后,张重华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了身。 通过这几次的观察,谢艾发现张重华虽贵为凉州之主,但并不是一个拘泥于礼数的人。之前每次召见时,张重华都是在谢艾简单行礼后就直接进入重点,这一次更是如此,谢艾正准备躬身向张重华行礼,对方却直接摆了摆手,把这套流程也免了。 与第一次见面时眉目清冷、深沉稳重的印象略有不同,谢艾这次的直观感受就是:今天的张重华似乎比以往“轻快”了许多。 “谢艾,有段时间没见了。”张重华看了谢艾一会儿后说道,眉眼间闪烁着笑意。 谢艾赶紧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答道:“承蒙殿下厚爱,臣终于不负殿下所托。” 张重华点了点头,“张耽所言不虚,你果然是个可用之才。” 一听张重华这话,谢艾顿时有点心情复杂,平时和纪文音相处的时候,两人不是在互损就是在阴阳怪气,正经的赞美话几乎是不存在的……想到这里,谢艾赶紧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地向张重华一躬身,随后开口道:“多谢殿下夸赞,殿下对臣的信任让臣不胜感激,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臣今后必当鞠躬尽瘁、死而……” 然而话还没说完,张重华就打断了他,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仔细打量着谢艾。 “行了,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说起话来和那帮老古董一样……本公又不是在托孤,你鞠什么躬、尽什么瘁……” 张重华说着,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了笑。 谢艾:“………………” 然后张重华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对了,我听说你这次用奇计围歼赵军,最后亲自摇旗指挥士兵冲锋时念了首诗,其中有一句是‘人生自古谁无死’?” 谢艾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回想起战场上的情景突然汗颜,当时心情过于澎湃,一不留神直接盗用了文天祥和谭嗣同的传世名句,抄袭可耻,罪过啊…… 于是谢艾只能含糊其词的回答道:“回殿下,臣初次领兵,战场上刀光剑影,当时为了鼓舞士气就随口喊了几句,现在具体喊了什么,臣也记不太清了……” 张重华笑着说道:“随口几句,便足以气壮山河,大振军心,甚好,甚好!” 谢艾低着头、听得越发不好意思了,心想文丞相不愧是中过状元的人,文学造诣果然高,传世名句谁听了都说好…… “但是,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提‘死’了,本公要你好好活着,为凉州再建功业”,张重华说着将躬身的谢艾一把拉起。 谢艾抬起头郑重地说道:“臣谨记,谢殿下!” 在简单地询问了一番战况后,张重华转身走回了桌案前,他拿起了摆在砚台旁的一只锦盒说道:“本公要赐你一样东西”。 谢艾闻言,赶紧走上前接过锦盒。 “你打开看看”,张重华指了指盒子。 谢艾于是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做工精湛的美玉,上方还系着一条流苏,他愣在当场,脑中一瞬间闪过了诸如“和氏璧”,“和田美玉”,“价值连城”,“传世珍宝”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词…… “谢艾?你在想什么呢?”张重华看到谢艾正盯着盒子看的出神,不禁好奇地问道。 谢艾暂停胡思乱想、赶紧回过了神,他一时有点词穷的说道:“这,这个,殿下……” “这是令牌” “哦——啊???……”,听到令牌二字,谢艾脸上的表情恍然大悟中夹杂着茫然困惑。 看着谢艾脸上一波接一波的表情,张重华嘴角的笑意更加上扬了。 “你这人挺有趣啊……这个令牌就是本公要赐你的东西,以后你若有急事要面见本公,可凭此令牌随时进出宫廷。” 谢艾愕然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这也太贵重了吧……” 张重华拍了拍谢艾的肩,“本公初登大位,东边的赵国便对我前凉虎视眈眈,此次赵国大军压境,若非谢艾你有勇有谋、挺身而出,凉州的前景还指不定会如何呢,所以这个令牌是本公嘉奖你忠勇御敌、重振凉州的一点心意。能得此令牌者都是本公格外信任之人,这令牌你可得好好保管。” “是,臣必定不辜负殿下的一片心意!”谢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