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麻秋和谢艾再次相遇了。 此时正值农历四月,若是在江南,这个时节已是春末,然而西北与江南的气候大不相同,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了不少,不过偶有微风吹过,还是会让人陡然生出些许凉意。好在这一天暖阳当空、风和日丽,如果不是还有仗要打,谢艾一定会很乐意在郊外散个步、野个餐。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度见到谢艾的麻秋心里自然是十分不爽的,尤其是在看到谢艾今天的出场方式后,怒火更是从心头猛然窜起。 只见谢艾头戴一顶白帽,手持一把蒲扇,伴随着周围的击鼓声,他坐在一辆轻便的马车上从大军中缓缓驶出,那悠闲的样子如果放在现代,可能就是某青年下定决心放弃996打工人生活、准备回家继承家产,又好巧不巧地被通知上礼拜无聊买的那张彩票一口气中了六百万…… 坐在轻车上的谢艾一边摇晃着手中的蒲扇,一边还不忘远远地伸手朝麻秋打了个招呼:“嗨,麻将军,好久不见啊!” 麻秋望着眼前这一幕,血压早已飙升,此时的他再也忍不住了,冲着谢艾开始破口大骂:“谢艾小儿,你区区一个少年书生,穿成这样,摆明了是看不起我!今天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你最好是乖乖投降,不然我一定把你脑袋剁了当酒壶!” 麻秋说着,便示意身旁的三千黑槊龙骧军整装待命、准备向前进攻谢艾所在的中军。赵军方面的这一番动作被对面的凉州军看在眼里,眼见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槊龙骧军就要发起进攻,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中军之外的左右两军更是大受惊扰,气势上就被严重削弱了一截。 随着黑槊龙骧军开始进攻,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部将李伟跑到谢艾身旁,还没等谢艾开口说话,对方便已“唰——”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谢将军,形势不妙,黑槊龙骧军杀过来了,您还是骑马先走吧!” 谢艾朝李伟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这个主帅都还没慌,你们慌啥?现在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别愣着了,赶紧回到你的位置上,记住,天塌不了,别慌!” 李伟闻言,只能在一脸错愕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回去。 然而下一秒,错愕的就不只是部将李伟了,因为谢艾接下来的一连串操作,把现场众人全都看呆了…… 只见谢艾从容起身走下了车,然后淡定地从车上搬了张胡床下来、轻车熟路的铺在地上,就在众人疑惑谢艾下一步将有何举动时,他绕着胡床缓慢悠悠地走了几步,然后直接波澜不惊地坐了下来……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时,谢艾突然挥起手中的蒲扇大声说道:“全军听令,原地不动!” 此令一出,左、中、右三军仿佛霎时间被雷劈了一样,都怔在当场,如果众人的内心戏能够化作声波广而播之的话,那大家此刻的心声可能就是:大哥,你整哪出啊??? 眼见着对面的黑槊龙骧军一步步逼近,谢艾却只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胡床上观望,没过多久,黑槊龙骧军已经冲到了距离凉州军约一丈多远的的地方,可谢艾还是丝毫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 这时,黑槊龙骧军已经各自举起手中的那极具震慑力纯黑长槊开始向凉州军示威,眼前乌泱泱的骑兵队对凉州将士形成了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按照这个进度,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黑槊龙骧军就该大杀四方了…… 尽管凉州众将士内心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由于主帅谢艾刚才已经明确下令,因此慌归慌,行动上却没人敢公然违抗军令。 面对此情此景,在对面观察多时的麻秋却坐不住了,从谢艾在胡床上坐下开始,他就越想越不对劲,一直观察到现在,他终于确信了一点:这其中必定有诈!于是他立刻下令让黑槊龙骧军停止进攻,原地待命。这样一来,战场上就形成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局面,一边是赵军气贯长虹的架势戛然而止,能进攻却不进攻,另一边是凉州军如坠云里雾里,明明内心慌乱却硬是伫立不动,不跑也不打……双方就这么互相僵持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咫尺却像隔了千里。 麻秋身旁的将领杜勋早已按耐不住,他不解地问道:“主帅为何按兵不动?眼下正是击溃对方的大好时机啊,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麻秋听了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谢艾小儿诡计多端,你看他那故作镇定的样子,周围必有伏兵,切不可像上次那样冒进,着了他的道!哼,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 听麻秋这么一说,上一次与谢艾大军交战时的场景突然变得历历在目,赵军大败而归的惨状此刻变得记忆犹新,想到这里,杜勋也不敢再多言。 就在双方这么剑拔弩张、继续僵持的时候,赵军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还没等麻秋派人前去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