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布料在手中摸着。 他瞪了瞪眼,又揉了揉眼,最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皱起,才确定这不是梦。 他的大哥,五大三粗的汉子,打战的时候甚至可以一个月不洗澡的男人,竟然娘们唧唧的在敌国看起了布料。 匪夷所思! 简直是匪夷所思! 掌柜的见状,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客官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浮光锦,可做帷幔,可做成衣,质地轻薄,细腻光润。” 徐策拿着那匹布看了看,最后又放下,转身离开。 沈琮砚跟在后面问:“大哥怎么有闲情看布料了?”孤清的身影走在眼前,他思量一瞬,恍然有所悟,晓得这男人为何失常了。 “这么多年过去,那丫头长大了,说不定已经嫁人生孩子,早就把你忘了。别人的举手之劳,你却记在心里这么久。” “如果不是她的举手之劳,就没有今日的徐策。” 灯光冲散雨雾落入男人的眼底,使他的目光看起来分外迷离,“她救了我,此恩必报。” 沈琮砚望着他英俊迷人的侧脸,感叹:“可天下之大,要找个人等同大海捞针,找到了又能怎样?” 徐策转头看着他,声色不动,等他念叨完了,才开口道:“她是越国人。” “你怎么知道她是越国人?” “当年那辆马车上的帷幔,正是由刚才的浮光锦所制。浮光锦只产自南越,十分名贵,非一般绸缎庄可卖。” “就算这样,越国这么大,名仕贵胄这么多,光凭这个,上哪找人?” 徐策沉默了一下,再出声时嗓音平淡如水:“我知道她的名字。” “?”沈琮砚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的呛到,目色猛地一变:“你知道不早说!叫什么?等攻下越国,我把所有同姓名之人全部逮起来,看看当年谁去过那座山下。” “她叫阿满。” 阿满――眼前光影碎开,过往的回忆忽然都奔腾的涌入脑中,让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冰冷无情的黑夜,也是如今日这般细雨绵绵,冷风飒飒。 他在珞珈山遭匈奴王的狼兵偷袭,身重数刀,被一箭射穿腿骨,滚落悬崖之下,就这样托着支离破碎的病体,忍受着锥心之痛,苟延残喘了一夜。 第二天的阳光洒照在身上,已无一丝暖意。垂死弥留之际,他看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车上跳下个小姑娘,匆匆跑来,蹲在他身边,心疼地给他擦着脸上污血,喂他喝水,给他上药。 那时候他身上遍布伤痕,像是被人抽去脊骨一样,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即便如此,依然记得那个粉雕玉琢的姑娘生的十分漂亮,她浅浅一笑的时候,颊边会漾出两个梨涡,玉雪可爱。还有那双透澈明亮的眼睛,宛若一池秋泓,又似星辰低垂,纯澈美好,不染半点人间烟火。 当她再次伸出手抚摸自己的伤口时,马车上传来一声呼唤:“阿满!” 就这样,那个姑娘放下了食物和药,离开了视线之中。 十多年南征北战,他的心早已是铁打的,不寒不死,然而前尘回忆却能轻易让他心澜起伏。想起过往,他的声音都是低沉沙哑的,连带微微的颤抖。 “无论她今时如何,找到了,不许伤害她,善待她和她的家人。” “大哥的恩人,我哪能啊?”沈琮砚和他并肩而行,冷不防瞧见巷陌中有几个持刀的黑影飘忽而出,轻烟一般纵身踏上道侧树冠,隐没其中。 杀手? 他本能的伸手,欲叫住徐策。 然而等男人回头,他又只是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这越国的闲事,自己若是管了,保不齐又要被骂,于是吹了两声哨子大摇大摆的和他走过窄巷,选择对树上的黑影视而不见。 . 而另一边,伏山和楼凝出了金盏楼,还在为徐策刚刚的话震惊。 “小姐,真的不是他吗?”她第二十三遍的问。 “不是。”楼凝第二十三遍的答,“许是凑巧同名同姓罢了。” 刚才的男人,无论从样貌还是气度,非但和‘丑’搭不上边,甚至过于耀眼。不得不承认,男人的举止风仪,已经超过了二王子少陵。 他若非平庸之辈,绝对能在当世最耀眼的几人中居于榜首。 可惜,除了气质容貌出众,似乎并未听过有这号人。 伏山抱紧手中金铢,点点头:“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这下小姐能安心嫁给二王子了吧?” 楼凝脸上一烧,想起从前,那个神采温柔的少年牵自己着手在甬道上一直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