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自然无欲无求,可若要说他们最想求得什么,首当其冲的便是更长的寿命。
金丹大限五百,一入元婴便可再有五百春秋可活,无数将死的金丹修士,处心积虑地想要步入元婴,为此杀爹砍娘都在所不惜。
常延宗自然不需要做得那么决绝,只是跟着魏癸亥去中原走一遭罢了,这位前辈甚至还给出了七成的保证。
但他还是选择了拒绝:“不行了,人老了,走不动了,我还收了两个不错的徒弟,你要不要看看?”
走不动之类的说法自然是只是一句推辞,身为修行者,在体内灵气没有耗尽之前,就算油尽灯枯,还与常人无异,所以常延宗真正想说的,其实是拒绝。
“为什么?”魏癸亥皱眉,林天拒绝他可以理解,但是常延宗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这么洒脱?
“魏前辈,我修炼的是五行家的传承,若是想要活下去,自然要进五行家。”
常延宗摸着近日留出的胡须道:
“如今林天是你阴家的家主,等他元婴巅峰来到中原,必定会与五行发生冲突,我作为他的师傅,又该如何自处?”
“你真当他能突破元婴,来到中原?”魏癸亥不屑。
“我既然能去中原,他为何去不了?”
常延宗呵呵笑道:“人活于世,总是活在别人的影子,便要活出人样。
“可惜我从小便是宗门里的一个杂役,即便一朝成名,活成了万人羡慕的模样,却也还是宗门的一个影子,只为了宗门延续而活。
“而当年我见到林天的第一眼,我便从他的身上,看出了我的影子,但他不是影子,而是人,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我期待的自己,于是我收他为徒。
“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他身为人能做到的事情,远远比我这个影子能做到的要多,就连宗门延续,也都得靠他来实现。
“有这样的传人,我的一生已经足够满足,何必多活五百年,徒增无数纠葛呢?”
魏癸亥默然良久,长叹道:“走吧,去看看你其它徒弟。”
走出大堂,来到偏房。
江日红已捧着阵图研究了许久,待得身遭光影一变,她才意识到时日已晚,对着面前两人躬身行礼道:“见过先祖、前辈。”
魏癸亥看了看天空上暗淡的星辰,又看了看面前专注的女子,忽然笑道:“太阳早就落山了,此时已是半夜,你怎么还在看书?”
江日红面色古怪:“身为修行者,别说是有着半夜星光了,就算是漆黑一片,也照样可以看书啊!”
魏癸亥愈发欣赏,颔首道:“可是阴家马上就要搬走了,你就算夜以继日的修好这座大阵,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好好休息,等日后重建大阵。”
“日后还要重建?那我更得抓紧时间好好研究了!”
江日红理所当然道:“光是修补阵法的一小节,便把我难住了这么久,更不要说将来还要重建了,到时候没有这么多材料给我实验挥霍,岂不是更加麻烦?”
常延宗闻言不禁有些失笑,他知道这些弟子或多或少都染上了林天的坏毛病。
江日红明明早就可以修好这座阵法,却迟迟不修,反而借着修阵法的名义,把整个大阵都学的七七八八,如今这么说,显然是又起了贪墨材料的心思。
魏癸亥今日才刚刚破关而出,此前为了延寿不至于枯朽,更是同死人无异,此时见江日红如此用功刻苦,满意道:
“同我去中原吧,我不光可以教你修这道阵法,还可以助你突破元婴以上的那道壁垒。”
“当真!”
江日红神情激动,接着瞬间黯淡下来,犹疑道:“可是我还没有报仇,不能和你去中原。”
“你有什么仇。”魏癸亥皱眉。
“南蛮毁了我的旧宗门,阳家占了我的新宗门,越国皇室想把我从现在在家里赶出去!”
江日红眼泪汪汪地看着魏癸亥,撒娇道;“前辈,你那么强,在去中原之前能不能先帮我报仇啊?”
南蛮、阳家、越国皇室,这都不是她能轻而易举解决的,为了一个心性不错的女孩,也太不值当了。
魏癸亥微微蹙眉,闭上眼睛,冷冷道:“下一个。”
于是常延宗带他来到了另一间偏房。
这间房子很简单,一张桌,一柄剑,一个人。
李青锋一只手捧着书,一只手拿着剑,剑上有阴阳之气如双蛇缠绕,他的神情也随着光线若明若暗。
显而易见,剑上的光芒并不如星光来的稳定,以此照明读书,要比借星光读书显的更蠢。
但是魏癸亥的目光,却被李青锋的这柄剑牢牢吸引住了。
剑意!
虽然只有一个雏形,并不似越女剑那般成熟,却是前所未见的剑意,更是根据阴阳家的基础理论得出的剑意!
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叫李青锋的少年还年轻,甚至都不到百岁,更是天生剑骨,有着充足的时间去不断磨砺这招剑技,与其中包含的那道剑意。
魏癸亥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轻轻一弹,那柄剑上的阴阳之气瞬间消弭于无,淡淡道:
“你的速度太慢了,只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