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都是由顾流明制作、送到他这边来的。
对于这些殷勤,简青并没有拒绝。
他现在需要这些。
简青从来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他的目标永远不会改变,他想要离开这里,想要自由,那么,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就算在怪物面前,他很可能就像一只蝼蚁,毫无抵抗之力。
但,简青想,他总要试试。
他对于塔纳托斯投喂的接受显然让怪物燃起了更多的信心。
送进来的食物也变着花样越来越多了。
只不过,唯一让简青不满的是,顾流明仍然不让自己离开这个房间——就算是这张床,也不可以。
他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清醒的时间从原来的三小时恢复正常。于是,简青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他知道,塔纳托斯爱他。
虽然听上去有些自负,但他知道,塔纳托斯离不开他、更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渺小脆弱的人类,就像人类爱上了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那样。
简青不要那样的爱。
他要离开他。
·
顾流明最近心情不错。
简青从一开始的冷眼以对,慢慢变得乖顺绵软,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从生来就长在温室中。那些血性与坚定的表现就像是一场梦,从来没发生过。
简青不知道,在每一个夜里、每一扇门后,每一个他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他都在用狂热的、沉重的目光窥视觊觎着他。
顾流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珍惜过一件东西了,就算是最最珍贵的心脏的丢失,他也仅仅只是生气而已,远远没有这种
() 珍视的情感。
他的人类弱小得几乎让他怜爱。
微微颤动的眼睫,那双淡蓝如海水一般的眼睛,心脏微弱的跳动时勾起的轻轻震颤,在他的眼中都如此可爱。
只是,他不和自己说话。
他应该还在震怒中,不愿意再看见他,微搭着眼皮,淡粉色的嘴唇抿着,壁炉的灯光照在他的唇上,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珠光,漂亮得像是某种打磨过的贝类,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凑上去,攫取那两片勾魂摄魄的唇。
但顾流明不敢。
他害怕,简青会因此更讨厌他。
无数次从他的房间出来之后,他都能听见自己身上的触手发出不满足地叹气声——
“胆小的塔纳托斯!亲他啊!”
“你不是喜欢他吗?这副样子,算什么深渊之主!”
顾流明只是沉默着,把那几根唱反调的触手剁下来,混进料理机去,给简青做章鱼小丸子。
他低下声音:“多嘴。”
可他的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头野兽,压抑着自己的本能。潮湿的呼吸、逐渐加重的低沉的喘息声都在提醒他——
他快忍不住了。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看见简青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这会让他从心底感到兴奋——
他的情绪——即使是厌恶的情绪——在这一刻,是为他而生的。
这种被人看进眼中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顾流明的脸上仍然是冷漠的,但那双浓黑色的眼睛里却跳跃着明显的兴奋。
他端起碗,缓步走进了房间。
简青正醒着,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铺中,面容干净,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看不出是原来那个温文的人。
他似乎已经很习惯顾流明的靠近,沉默地偏过头,目光望着壁炉中跳跃着的火光,就是不愿意看他一眼。
顾流明把碗放下,像往常一样,喊了他一声:“青青,吃饭了。”
他虽说着语气冷淡的话,可目光却炽热的几乎要在简青的后脑勺上烫破一个洞。
简青转过头,还是不愿直视他的眼睛,沉默的吃完了饭。
在这段时间内,顾流明有一日中为数不多的机会,能够直接越过那扇碍事的门,仔细的端详着简青。
通过这段时间的疗养,简青的气色好了很多,甚至隐隐有比之前那段时间还要好的趋势。
他很努力地休养、尽力地恢复,健康地活着。
顾流明看不够他的样子,就算在他沉睡的那段时间,看过了一千次一万次,他仍然看不够。
那股卑劣的、想要把他吞吃入腹的占有欲又在隐隐作祟,顾流明在心里提醒了自己,这才短暂的移开了目光。
简青对他明目张胆的窥视视而不见。
他把那碗看上去就营养丰富的海鲜饭吃光,把碗递还给顾流明:“好了。”
顾流明终于从他身上的某一处收回目光,语气冷淡,但若深
究起来(),还能听见其中隐含着的恋恋不舍:嗯?(),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想表达的意思根本不是这个。在简青昏睡的时间里,他学习了人类社会那些虚以委蛇、他向来嗤之以鼻的社交礼节。
那些影视剧作中也有卧床休养的情节,顾流明明白,自己这样说,就像一个承诺,可能会让简青更安心的休息。
然而,在这一次,他要离开的时候,深渊种独有的、带有冰冷体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