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高木同样慌乱地摆手,他更小心地斟酌着措辞:“……我是说,你或许可以多和别人解释一下?”
“是因为担心结论出错吗?一千桩案子的来龙去脉必然对第一千零一桩案子的犯罪行为有所启迪,我现在已经很少出错了。”*
因为我早已为此艰难跋涉、苦苦钻研过。
宫纪局促地后退一步:“也不必担心个体思维导致基本演绎法出现偏差,所有结论我已经找人确认过。”
不,我并不是说这个……
佐藤的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降下,她先一眼看到高木无所适从的神态,就知道她的笨蛋男友没有把话说清楚。
高木和宫纪同时求助般地望过来,佐藤被逗笑了,她偏了一下头:“上车吧两位。”
22:00。
城市灯火通明、人影煌煌,笔直高耸的大楼顶部先是昏暝的暮色,再往上才能看到真正的夜幕。夜幕边缘柔化在昏黄人造光里,直至最为凹陷处转进一片漆黑。今夜一丝云朵也无,天幕正中悬挂一轮月亮。
宫纪的书桌被摆置在窗前,是一个不能给她安全感的位置,但拉开窗帘就能看到远方天幕和楼下错落明亮的人迹。
她依旧是窝在椅子里的姿势,身上披着暖黄色的针织小披肩,端着一杯咖啡,仔仔细细地看下午收集过来的门铃监控录像。
耕木町街道二丁目14番地,她的手指一顿,监控停在3时25分45秒,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连帽衫背着Uber快递箱的少年。
桌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她喝咖啡的手一停。今天下班前她拜托接线员小姐收到案件有关的报警电话后通知她一声。
她不安地接通了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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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杯底部噔得一声被砸在桌子上,宫纪从椅子上跳下来,拎起包穿上鞋子跑出门外,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请到平河町三丁目,麻烦快一点。”
司机从后视镜里观察这位神色匆匆的小姐——面容美丽,即使穿着睡衣也赏心悦目,只是神色太过于冰冷,像是急着去捉奸一样。
22:30。
平河町。
东京最贫穷混乱的街区,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宫纪像风一样掠过狭窄交错的的巷道,来到一栋栋挨挤忧郁的筒楼前。
23号楼,她抬手拂去暗红楼标处肆意滋生的霉斑和灰尘,确认过地址,沿着昏暗逼仄的楼梯往里走。
门半掩着,宫纪站在门外往里看,又一具受害者的尸体躺在灰蒙的客厅地板上,喉骨裂开狰狞创口,大片血迹溅射在家具上,绣红鲜血在地上洇出一大片湿迹。
值班的警察预估还有十分钟才能到达现场,而报警人不见踪影。
楼梯扶手的灰尘上拓着几个男性手印,她顺着手印指向的方向走去,透过脏污的玻璃窗,看见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拐进旁边的巷道里。
宫纪沉默地留存了记录,而后动作利落地从包里拿出透明胶带,在事发地的门框上缠了几圈,做了一个简陋的警戒线后,起身追了出去。
月光雪亮如银,尤能眷顾人造光难以抵达的污秽小巷。
那个男人听到脚步声,压低帽檐,消失在了巷道转角处。
宫纪快步跟上,在谨慎观察周围环境的同时在心中默然地计步。
巷道砖块崎岖、霉菌滋生,垃圾横置在灰色水洼里,月光在这里扭曲成奇异的光带。
她一边走一边飞快地将手包上的的挂链拆卸下来,将它作为软性链锯武器缠在自己的五指上。
四八、四九、五十、五十一……
渐到暗处,月光慢慢消融,前方黑影幢幢,无声无息的粘稠暗影里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第五十二步,交叉路口。
脊骨猛然流窜起针扎般的寒意,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下一个瞬息间一只手臂猛地探出来去捉她的手腕,旋即一只拳头划破滞重的空气冲她而来。
猝不及防间宫纪后撤一步抬臂格挡,小臂顷刻间就被撞出淤青。两人打了个照面,均是一怔。
对面的男人金色短发,被帽檐压低在额头前,在硬挺的眉目间投下一片阴翳。一双蓝灰色的下垂眼,使得他的脸庞呈现出一种英俊与稚气混杂的矛盾美感。
降谷零打量一眼宫纪,她面容轮廓明稚绮丽,一对冷感薄利铅灰色瞳孔,毫无温度地盯着自己。
一秒之后两人同时出手。那个男人出手的力气非常大,速度也快,宫纪险险避开两下,被擦到的皮肤犹如刀割。她指节曲起,侧前一步将缠着挂链的拳头砸向男人面门,在男人侧头躲避时去抓对方肘关节,同时提腰屈膝侧踢向男人腰腹。
她的力气不算小,降谷零闷哼一声,生生挨了这么一下,不退反进,拿折住宫纪手腕关节,上前一步踏进一泊水洼,溅起漆黑水迹,再抬腿扫踢反击。宫纪异常心狠,被正面抓住腕骨的那一刻手中链条骤然甩开,像条鞭子一样对着降谷零的眼睛抽了过去。降谷零后侧头,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他预判性地往左侧方横跨一步,而后将宫纪的手臂拉高,手腕上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