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宝儿回到王府,还有点闷闷不乐。
难得遇上有人当街抛绣球招亲,陆盛珂不让她下车观看。
这小小的弄玉轩,实在无趣得很。
更可恶的是,绣娘云芹见她闲着,抱着针线篓子要来教她一二。
琥宝儿半点都不想学:“他说只要绣一条手帕,便可自由进出王府。”
她现在哪里自由了?
梨枝端着酸甜的杨梅饮子进来,笑道:“娘子今日不是出去过了么?”
“这个不算,前后加起来才一个时辰。”
况且那赏花宴,也没什么好玩的,一群女眷凑在一起说些客套话罢了。
明明天色还早,陆盛珂有事可以自己先行回府,偏偏要带上她。
琥宝儿怀疑他是故意的。
月萝闻言,皱眉道:“娘子别耍小脾气,把这绣活练好了,手帕正好送给王爷。”
“送给他?”琥宝儿摇头:“他不稀罕,我也不想送。”
她扭头看向月萝,问道:“我应了花雅夫人的邀约,奶娘怎么说?”
叫月萝给娘家递信,让奶娘过来,结果人没来,回信里提的都是此次赏花宴一事。
这会儿事情都结束了,奶娘总该来了吧?
月萝没想到她这样执着于此,随口回道:“奶娘年事已高,自家就有不少事儿,娘子不妨多多体谅她。”
吕婆子是把大小姐奶大的人,她在沈家那么多年,该有的体面一点都不少。
她自己不愿跟来王府,并且,大小姐也没打算把奶娘给出去。
说到底,这位只是个冒牌货罢了。
梨枝听见这话,不禁觉得稀奇:“月萝姐姐,哪有让主子体谅下人的?何况娘子也没让这位年事已高的奶娘做些什么……”
故意提岁数,未免太过刻意。
是打量小娘子年纪轻又心软,好拿捏?
婢女对着主子说这种话,沈家便是这般家风?
月萝顿了一下,察觉失言,连忙解释道:“这可冤枉,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娘子不敬,只是奶娘确实不方便过来,王府又不是没有得用之人……”
“算了,”琥宝儿打断她,“奶娘自己不想来。”
总不会是娘亲拘着个老婆子,舍不得让她来?
琥宝儿做过梦,梦境里充满温暖与慈爱,可是她并没有看清是否那人就是奶娘。
或许,是其他的长辈,比如说……她的祖母?
脑海中跃出沈老太太那张脸,琥宝人一摇头,立即否定了,感觉都不像。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琥宝儿苦巴巴的跟着云芹学刺绣。
每日都得抽出点时间,不过三天,白嫩的手指头就被扎了好几个针眼。
就在她觉得这日子属实过不下去时,芠喜公公来告知她,下月初是七皇子的生辰,宫里准备办一场庆生宴。
琥宝儿点了点自己:“我也要去?”
芠喜回道:“柔妃娘娘指名请王妃到场。”
七皇子是柔妃所出,今年才十一岁,年纪小庆贺生辰办个家宴就差不多了,但陛下决定大办。
不仅把皇室宗亲等人邀请进宫,就连那些大臣官眷也没落下。
这般重视,无疑昭显柔妃母子圣宠正浓,甚至风光盖过了太子殿下。
东宫生辰宴,都一切从简,免得被指摘奢靡无度,铺张浪费。
而之所以特意提及夜玹王妃,自然是柔妃故意为之。
她没能登上皇后宝座,也不是王妃正儿八经的婆婆,平白无故想召人进宫,都不好找名目。
眼下机会不就来了么?
沈家女能顺利赖上夜玹王,背后可有她的一番助力。
听说失忆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样,指不定能闹出不少笑话。
芠喜是从宫里出来的,他身子不好,不代表脑子不好。
都是千年老狐狸,柔妃那点小心思,还用得着猜么?
但凡能在夜玹王妃或者东宫的脸上踩一脚,他们一定会出手。
当下,立即暂停了琥宝儿学刺绣一事,在府里挑了个嬷嬷过来,指点礼仪。
到时,带着这个嬷嬷和婢女一道入宫,全程有人盯着,以保万无一失。
宫里自有太子妃接应照拂。
芠喜安排这些,是禀明过陆盛珂的,两句话的功夫,事情已成定局。
琥宝儿万万没想到,七皇子过生辰,结果受罪的是她。
嬷嬷非常严厉,开口闭口都是规矩。
太苦了,自从她嫁进王府,就没有一天好日子。
琥宝儿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偷溜出去一趟。
她没胆子离家出走,可是偷懒一回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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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日头正烈。
春末夏初之际,天气日渐炎热起来。
嬷嬷和月萝去用饭歇息了,琥宝儿支开桃枝梨枝,自己拿了小荷包,大摇大摆从侧门出去。
守在侧门的婆子,可没收到过禁止王妃出门的命令,这位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王爷明摆着扔在小院自生自灭呢。
琥宝儿很顺利就溜了出去。
夜玹王府位于稷康坊建春街,此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