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洗漱完,在两位群众叛徒——陈书和楚安琪的监督和执行下,孙食野又重新和宋呦鸣被绑在一起。
外间三张床睡的分别是孙食野、秦也和楚安琪,陈书进里间的时候很不舍,仿佛痛失几个亿:“阿野去宋宋床上睡,咱们三个睡里间不好吗?”
孙食野拒绝:“我认床,要是第1天不在自己床上睡,以后会睡不好的。”
陈书:“那不正好,以后可以天天进来睡,反正你和宋宋都很瘦,一张床也睡得下。”
孙食野:“我为什么要跟她睡?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俩凑近点都会打架吗?”
宋呦鸣这时候说:“我没想要跟你打架。”
孙食野:“所以你是想说每次都是我找你茬了?”
楚安琪从卫生间出来,贴着个面膜说:“有什么架上床再吵,观众爱看。”
孙食野也不顾宋呦鸣有没有准备,忽然屁股往床上一坐,跟没骨头一样倒下去:“都上床了还吵什么架?当然是抓紧时间睡觉了。”
楚安琪:“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啊?”孙食野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深意。
楚安琪:“没什么,你们都躺好,我就准备关灯了。”
她在床侧门口,离顶灯的开关最近。
陈书摆摆手,垂头丧气的走进里间:“好吧,好吧,今晚只能我独守空闺。”
自打回房间后,秦也就变得极其安静,陈书和楚安琪一唱一和的时候,她坐在中间的床上一句话都没插。
宋呦鸣也注意到秦也的缄默,微垂了眼睫,上床躺到她和孙食野之间那一侧。
孙食野表示不满道:“你非要从我身上翻过去吗?那么重!压到我了。”
此刻已经关了顶灯,孙食野虽然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房间里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陈书在里间喊道:“干什么呢这是?我隔着门都不好意思了!”
隔得最远的楚安琪回喊:“当事人都没不好意思,你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安静睡你的觉别打扰人家。”
孙食野这才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楚安琪说:“没什么,我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你放心。”
孙食野嘟哝道:“你们好奇怪。”
这句话声音比刚才那句话还大,却没有人再跟她搭话,似乎是用身体力行证明的确是都睡着了。
屋子里比刚才更加静谧,孙食野本来不想再开口,可实在难受,又不得不开口,压着很低的声音说:“你的头发弄得我痒死了,就不能往那边去的吗?”
宋呦鸣:“你可以摸摸我后面还有多少位置。”
孙食野顿时理亏,她的确是占地更多,可这本来就是她的床。
“那你把你头发收一收。”孙食野本来是平躺着,此刻为了跟宋呦鸣拉开点距离,变成侧身躺,不过这样一来,就变成面对面。
反正伸手不见五指,这样躺着总比被宋呦鸣的头发扎着舒服。
宋呦鸣很遂孙食野的愿,抬手理了理散乱在枕头上的头发,顺到自己身前服帖梳好,轻声说:“睡吧,晚安。”
很短暂的一个瞬间,孙食野觉得宋呦鸣也是有那么点温柔的,只有一点点。
“嗯。”她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天格外漫长。
孙食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呼吸轻微又均匀,和小猫一样。
和孙食野面对面躺着,是宋呦鸣无数个夜里想梦都梦不到的情境,满足又安宁。
上一次躺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
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几乎已经忘记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时或许也很满足于安宁,但只是很单纯地对一个玩伴的依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宋呦鸣不知道。
白天做游戏时,嘴唇那一滑而过的触感宛如一个烙印,在安静的深夜,孙食野近在咫尺的现在,只是无意间触碰到的地方隐隐发热,扰动着宋呦鸣的心。
可孙食野越是坦然,就越映照得她满是阴暗。
她想要再好好品尝品尝孙食野那两瓣唇是什么味道,应该是甜的,可那是什么样的甜味,什么样的口感,是像慕斯奶油还是像焦糖布丁,又或者像香软绵密的舒芙蕾,入口即化的芝士,甜中有没有带一点酸,如果有,那是树莓味的酸还是蓝莓味的酸?
宋呦鸣真的很想知道。
她想,自己的唇,说不定是苦的是咸的,是含在口中都会发涩的。
一如她这些年每一个难熬的时刻。
都说年少时的暗恋是美好,是青涩,是会让自己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悸动。
可为什么她却像在无间地狱,只感觉到痛,感觉到苦,只早早地知道什么叫爱,别离求不得。
她曾无比憎恨自己对孙食野生出的不受控制的爱/欲,却又无法抹灭也舍不得抹灭。
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犹如一个恶兽的巨口,带着森森獠牙,她坠得越深,越鲜血淋漓,骨肉模糊。
幸而,她现在长大了。
宋呦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