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霄的这番话,说得很是诚恳。 心底也是打心眼里想要帮助白龙峰做些什么。 白龙峰处于某些泥沼之中,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看出来的事情。 一来这宴会仓促,二来对方的态度过于软弱。 很明显是这位白龙峰的修呈卷闻到了些什么味道,想要将芮小竹托付给褚青霄,不想让对方被其牵连。 而既然这一切是临时起意,那一定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某些事情,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细想这段时间天悬山发生的大事。 最惊人的自然是昨日夜里因为外神降临而彻底被毁的甘泉峰! 褚青霄曾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 毕竟谁能想到甘泉峰的祖剑之中藏着曾经的甘泉峰峰主,又有谁能想到,这位峰主既然神魂尚在,却不想着护佑门下弟子,反倒是化为了邪神,将整座甘泉峰献祭,想要以此重生。 可从如今这位修呈卷的反应来看。 似乎这一切远不是巧合那般简单,天悬山的高层仿佛早已知道了些许端倪。 不然无法解释,修呈卷在目睹了甘泉峰的惨状后,为何会忽然转变态度,用近乎恳求的言辞,想要将芮小竹托付给自己。 而褚青霄的这番话出口,修呈卷夫妻二人明显脸色一变。 但很快修呈卷却连连摇头:“褚司命多虑了,我们白龙峰素来与世无争,对门下弟子的约束也素来严格,从未在外面闯出过什么祸端,哪里会有麻烦呢?” “我们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为小竹寻一个好归宿罢了!” 廉梦竹也在这时解释道:“褚司命,你当真误会了,白龙峰怎么说也是天悬七峰之一,哪里能有什么麻烦能找上我们?” 褚青霄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欲盖弥彰的夫妻二人,说道:“如果白龙峰没有麻烦,那二位的意思是这麻烦是冲着天悬山来的?” 此言一出,修呈卷夫妻二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廉梦竹脸色泛白,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修呈卷毕竟执掌白龙山多年,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褚司命,天悬山屹立南疆多年,深得朝廷与武王府的信赖,何来麻烦之有?” 褚青霄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呵呵,二位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刚刚那番话,全当我信口胡言,二位不要介怀。” 褚青霄当然是有心帮助修呈卷夫妻二人的,毕竟哪怕只是看在芮小竹的面子上,褚青霄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这夫妻二人既然不愿意坦露真相,褚青霄再追问下去,就显得自己过于咄咄逼人了。 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就不是褚青霄能够去更改的了。 而听闻这话的修呈卷夫妻明显松了口气。 可数息之后,修呈卷又赶忙问道:“那褚司命与我家小竹的亲事……” 褚青霄摇了摇头:“此事在下恐怕恕难从命。” 听闻此言的刹那,夫妻二人的脸上也都不可避免的露出了失望之色。 但褚青霄却又紧接着说道:“但我与小竹是武陵故人,交情匪浅,主要小竹愿意,我可以向二位保证,只要她跟着我,除非我褚青霄已经死了,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她毫分!” …… 白龙峰的这场宴席,随着褚青霄不再寻根问底,终于步入正轨。 无论宾主双方心底想着些什么,但至少明面上,双方还算客客气气,热热闹闹。 而对于这样“友好”的氛围,最高兴的莫过于是陆三刀了。 她终于没了顾虑,不用去担心双方会不会因为一言不合,又当场翻脸。 在陆三刀依依不舍的喝完坛中最后一滴酒水后,这场宴席终于落下了帷幕。 她喜滋滋的抱着两坛修呈卷赠与的青果春与白龙峰的众人道别,虽然并没有人理会她这个酒蒙子,但得了美酒的陆镇守毫不在意,此刻看白龙峰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眉清目秀。 “褚兄,我怎么看你这一路上都不太开心的样子?”走在去往山下的路上,陆七有些奇怪的看向褚青霄问道。 褚青霄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不是不开心,只是觉得事有蹊跷……” “你是说白龙峰真的遇见了麻烦?”陆七虽然愚钝,但也将褚青霄与修呈卷夫妇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底,自然猜出了褚青霄话中所指。 褚青霄点了点头。 “不仅是白龙峰,恐怕整个天悬山如今都危在旦夕。” 褚青霄的话,让陆七被吓了一跳。 “天悬山如今家大业大,已经是超越南疆所有势力的存在。” “各个州牧府都得小心应对着,有什么麻烦能对天悬山造成危险?难道是之前褚兄所说的武王府与监天司?” 褚青霄看了陆七一眼,言道:“之前我其实一直奇怪,武王府为什么要对天悬山动手。” “天悬山固然在南疆做了僭越之举,但对武王府却是忠心耿耿的,很多武王府不满的地方,大可以敲打一番了事,没必要做得那么绝,毕竟天悬山一旦倒了,南疆必定大乱,对武王府而言绝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