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很惊讶:“接我去?”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猴儿啊,你说的是真的?”
阮侯笑着:“是啊,接您的人都来了。是大姑奶奶快生了,大姑爷请您去一趟呢。”
对对对!之前捎信说他媳妇有了,算算日子,是得有六七个月了。虽不说马上就生吧,但这肚子大了,过了八个月就不好说了,啥时候生都有可能的。这俩孩子又啥也不懂。
她忙道:“那你等等……我这就收拾东西。”
阮侯等着:“您慢慢收拾,不着急的。”
正说着话呢,杨铁心从外面回来。他现在不种地了,关键是阮侯不叫他种地,堂堂杨公,这下地干活着实也太难看。寨子里不是有兵器坊吗?他打不了铁,但能做质检!阮侯也算是把心思用到家了,想着杨公这人的性子,做质检的话,谁也别想走蒙混过关。这人是一点瑕疵也不容的性格。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做,杨铁心真感激涕零。在他看来,这种事情,非亲信不可做,非人品过关者不可做。想到主公叫他做这个,是一种看中,便越发的认真起来。一天天的恨不能十二个时辰在工坊呆着。
之前是听说主公又打发人来了,他才说回来换身衣服,好到前面的议事厅去,找猴儿问问是不是主公要啥要紧的事。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猴儿在自家院子里呆着。
家里来了客人也不见惜弱出来招待人。这猴儿再小,平日里看着再和善,那也是夫人的嫡传大徒弟。夫人又特特的给订了燕公的嫡女做媳妇,可见其看中。他是见过燕宁对猴儿的,哪怕是女婿,那也是极尽客气。自己比起燕宁差在哪里了?这利益规矩怎么能这样呢?他就有些不高兴,却先招呼了猴儿,然后才喊包惜弱:“来客人了怎么不给倒杯茶?”
阮侯赶紧拦了:“杨公,您别客气。本就是大姑爷打发人来请太太过去的。”说起来也是无奈的很,这边家里是有丫头伺候的。但是杨公对丫头客气的很,之前伺候的时候总说,都是一样的人,我当年也是流落江湖的苦命人云云,叫丫头们只管安心住着,不用这个那个的,然后这丫头伺候人也不精心了。反正这位昔日的王妃想用丫头的时候,是不太顺手的。但凡说两个丫头几句,那俩丫头就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然后杨公一看就来气,开始教训老婆不要忘本这样的话。后来就那俩丫头成了这家里养的大小姐,等闲是谁也差遣不动的。还是自己!己实在是看不过眼,叫了自家娘弹压了弹压,这才不敢放肆。至少在家里种菜养猪,算是两人在后院里独立生活,不跟前面杨公夫妇有牵扯。
这事没少被后来送来的燕宁笑话。燕宁开始是颓废了些日子,后来送来了二十几号姬妾,他也颓废不起来了。今年闹不好还能添丁。后来自己成了人家的女婿之后,他过的更是鱼如得水了。整日里和姬妾说笑游玩,嬉戏人生,跟杨公过的是完全不同的日子。
阮侯这会子心里想的不少,可还是觉得杨铁心的反应慢了半拍。杨铁心是脑子里揪了半晌,才琢磨明白这‘大姑爷’是说杨康的。而这接‘太太’指的是惜弱的。
“我这忙的什么似的,接我们做什么?”他不高兴的这么道。
这话问出来,叫阮侯就比较尴尬了。人家只说接一个人,却没提他!
他吭哧着说:“……知道工坊那边离不开您……”
“阿康叫我去呢。”阮侯的话没说完,包惜弱就出来了,很高兴的接了这么一句话。此时她换了当初离开王府的时候穿的衣服,虽然不如以前鲜亮的,但也好过其他的衣裳。这要是穿的不好去那边,不是给阿康丢人吗?收拾好了,头梳的光亮,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然后到杨铁心跟前,低声道:“把那匣子打开,拿点银钱出来。”
杨铁心在包惜弱一句‘阿康叫我去’的话里,就听出来意思了。感情这是只叫他娘去,压根就没叫自己去。这是什么意思?不认自己就算了,如今接了他娘,是想叫他娘跟他过,还是想拿他娘去讨好那个金国王爷完颜洪烈?
“不行!”去什么去?去哪啊就说去去去的?
他是不想叫包惜弱去,可包惜弱话里的重点在后面,叫他开匣子拿银钱。都说穷家富路的,路上万一有个啥事,没银钱该如何。她太知道飘零在外面,身上一无所有的境遇有多难了。便是路上有阿康的人打点,啥事都不用自己操心,也能确保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一点意外也不出的安全到了地方。
便是安全到了地方……家里也有新媳妇的!
哪怕这新媳妇是你的义女,可那也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见儿媳妇吧。儿媳妇肚子里还有孙子了,便是想给孙子提前做小衣裳小鞋子的,我不得叫人另外给我扯布去!不能说到了那边,连个布头都得找儿媳妇要吧。
你怎么就不能!想想我的难处?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却赶紧擦了。家里的粉不多了,还是燕宁家的姬妾上次上门带来的礼里面的一样。自己偶尔会擦一擦,要知道以后还能出去,她是不会用的。如今好容易用妆容盖住了憔悴,这要是哭花了脸,连补妆的粉也没有了。心里委屈的不行,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是阿康的媳妇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