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声的怒意到达了顶点。
这怒意由她寒意凛凛的目光表达了出来, 只引得徐立晨笑得更开心:“我就不!”
“你有种就掐死我。”他说,“来呀!为爱杀人啊,你牛逼啊!”
但张雁声当然不可能杀他。
甚至张雁声内心里明白, 她这熊熊的怒意,一半是因为张志源这个事件, 另一半……却是因为徐立晨这个人本身。
重生之初,张雁声把徐立晨看作是一个“三年前”的人。他们毕业分开,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圈子,到她死的那时候已经几乎不联系了。
张雁声最初是打算想对待汪倩那样,与徐立晨这个人互相不沾, 做两条平行线的。
但在同一个同一个学校里, 同一个楼道里, 同一个食堂里,同一个操场上, 每天的迎面碰上, 擦肩而过, 斜瞟回眸,徐立晨炙热的目光还和前世一样。
那些回忆一天一天地变得清晰起来。
张雁声没法否认,在她最脆弱、最敏感、最歇斯底里时常崩溃的少女时代,徐立晨……一直陪在她身边。
握过她的手,搂过她的肩,撩过她的头发, 说过最嚣张最肉麻的话,也曾经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过。
只是因为中间夹着汪倩,他们最终没能成为恋人。
但他是被她设置快捷拨号键为“1”的那个人。他的快捷键“1”设置的也是她。
这是汪倩不知道的小秘密。他们还有很多类似的小秘密和默契。
在那个年纪, 对仿佛全世界都在与她为敌的张雁声来说,徐立晨几乎就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 而且唯一个可以全心信任的人。后来的时间和空间,抹淡了这些默契和信任。
但现在,时间越是一天天地过去,张雁声越是知道她是不可能像切断与汪倩的联系那样切断与徐立晨之间的牵绊的。
她看他赌气,觉得有意思。她看他学习进步,觉得高兴。她看他犯中二病,恨不得像揍张硕成那样当场暴打他一顿。
这个傻瓜完全不能体会她的心情。他又不像她那样经历过死亡和重生,他说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中二少年。
他还没长大。
张雁声盯着徐立晨嚣张的笑脸,发了狠。
人总得长大的,或迟或早。或是由别人推动着他长大,或是,由她来。
她松开了他的喉咙,冷冷地笑。
徐立晨着迷地盯着她。
他不知道张雁声为什么流露出这样难以描述的神情,她的目光好像既凶狠,又难过?
但她看着他的眼神真专注。从他在学校走廊里被她惊艳的那一眼开始,她的眼睛好像从来就不会认真地看他。
她现在这样注视着他的样子,又冷,又凶,又狠。
艹他妈的!美死了!
张雁声忽然攥住他的衣襟,压着他胸口的膝盖跨过去,向他俯下来。
那一刻徐立晨以为张雁声要吻他!脑海里烟花炸开,血像瀑布似地冲下去,直接有了生理反应!
但预期中的柔唇没有吻到他的唇上,张雁声的唇贴在了他耳边。
她的声音好像带着魅惑,呼吸的热气往耳朵眼里钻。电流刺啦啦地在身体里乱窜。
她在说什么呢?
“你这么狂,不就是仗着家里吗?你觉得你拥有全世界,地球围着你转,对吧?徐立晨,我告诉你一件事……”
张雁声轻轻地,撕裂了徐立晨的世界。
“你,不是独生子。”
【你不是独生子。】
这句话进入了徐立晨缺血又缺氧的大脑里,盘桓了很久,才终于为大脑皮层所接受,终于消化吸收,理解了其含义。
徐立晨从荷尔蒙中清醒过来,失声了好几秒,才说:“你说什么呢?”
他不能相信,觉得是个笑话。
张雁声在逗他。
张雁声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襟,抬起脸看着他。她的脸蛋漂亮极了,却凶狠残忍。
“觉得自己活得特别幸福?爸妈是创业夫妻,又成功又恩爱是不是?假的。”
“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跟我们同岁,只比你小几个月。”
“你妈早就发现了。你爸和你妈撕破脸,是迟早的事。他们俩肯定过不下去了。”
徐立晨的世界破裂,其实该是下学期才发生的事情。
徐立晨爸爸终于发现他妈妈在转移资产,两个终于不再假装恩爱,正式撕破脸。一场离婚争产的撕逼大战拉开了序幕。
这其中的种种狗血难以一一描述。
曾经的完美恩爱夫妻翻脸,下手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最激烈的一次,他爸应他妈妈之邀去谈判,他妈妈埋伏了人手,打算将自己的丈夫捆起来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她已经打通所有关节,安排好了一切,连假病例都造好了,就差把人送进去了。
只要把人送进去,镇定剂一打,药吃几瓶。不精神病也精神病了。
失去了民事行为能力,一切都由监护人说了算了。
幸而徐立晨爸爸特意带了几个保镖去。保镖们都是退伍的特种兵,人数不敌,但拼了命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