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知道的,阿九只是为了配合她,并不是真的这样想。
乐小义独自留在天山,音信杳无,尽管没有人亲眼看到她出事,可她活着的几率,已经很小,连左诗萱说起这件事,眉目间也满是悲痛。
她自己,也已经认命了吧。
人活这一世,仿佛就是为了离别。
对未来,她已不抱期待了。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几道急切的脚步声,伴着俞宽的高呼:“少宗主!”
左云琴呼吸一窒,猛地站了起来,因起身太快,一阵猝然头晕目眩使她挪不开脚步,阿九听见俞宽的呼声也愣了愣,不过她很快回神,见左云琴如此,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左云琴的胳膊。
“阿九,我方才没听错吧?”左云琴缓过劲来,不由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问题,因太过思念产生错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死死抓着阿九的手,骨节青白,用力之大,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阿九定了定心,垂眸道:“是,夫人,您没有听错,俞宽叫的是少宗主。”
“夫人,您且在院中稍候,属下去前院看看,核实情况。”阿九沉得住气,为防左云琴只是空欢喜一场,她决定亲自去前院看一看。
左云琴也怕希望落空,她在阿九的搀扶下重新坐好,紧张地喉头滚了好几下,这才挤出一丝声音:“好,你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阿九安抚好左云琴的情绪,随即快步朝院外走,还未及院门,门外已有一人先她一步推开院子走了进来。
“!”阿九的脚步僵在门边,左云琴的视线也投过来。
“娘,阿九,我回来了。”乐小义快步走进小院,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左云琴跟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女儿险些食言,回来晚了,还请娘亲莫怪。”
左云琴没说话,愣愣地看着她,过了许久,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她扶着乐小义的肩膀,嘴里说着让乐小义起来,然后一把将乐小义抱进怀里,埋在乐小义肩头无声地哭。
左云琴的眼泪濡湿了乐小义的衣领,乐小义感觉到脖颈间湿润,心中越发愧疚。
她应该早一些回来报平安。
左云琴在这里,乐小义心中多了一个奋斗的理由,如果剑神宗没了,左云琴又能去哪儿?
尉迟氏虎视眈眈,左氏自身难保,左云琴离了剑神宗,也必然沦落颠沛流离的命运,乐小义无论如何不能容忍。
她要保护左云琴,在乐君皓重获肉身之前,她得护好她的娘亲。
左云琴一哭就停不下来,足足抱着乐小义哭了小半个时辰,期间乐小义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左云琴抱着,还是觉察到左云琴哭声稍微收了些,她才小心劝了一句:“娘,莫哭了,继续这样哭,怕伤了身子。”
岂料左云琴一听见乐小义的声音,再次忍不住哭出来,乐小义无法,只好换个话题,转移左云琴的注意力:“娘,我饿了,我从天山一路走回来,没敢暴露身份,都不怎么住客栈。”
左云琴听了这话可还得了,立马收了声,擦净眼角的泪痕,哽咽着对乐小义道:“你且坐下等等,为娘准备你爱吃的花糕。”
阿九很有眼色,见左云琴望来,她立即拉开院门走出去,没一会儿便领着人来,在石桌上铺了十几碟形态各异的花糕。
左云琴亲自夹起乐小义最喜欢的桂花糕,放进乐小义面前的碟子里。
乐小义夹起花糕含入嘴里,糕还是温的,入口即溶,味道新鲜。
也不知这大冬天的,左云琴是从哪儿找来新开的桂花。
“好香。”乐小义低头含着糕点,话语含糊,将满心的酸涩和愧疚连着咬碎的桂花糕一起,哽咽地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