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霜叶有多么想要回避这个左右为难的场景, 都需要在之后做出一个抉择。
那一瞬在霜叶的脑海中飘逝过很多念头,以及反复虚设不同的选择将会迎来怎样的结果,但思来想去,她还是只能抬头对其中的一人说出那个最合理的安排。
“临也,我回头再去找你。”
这并不意味着临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不重要, 而是出于理智与情感调合过的平衡霜叶才会这么说出口。她身为太宰这次任务的协助者, 同时作为其中比较熟悉这个城市的人,也有着带领他适应的义务,再者,他如今还受伤住院, 于情于理霜叶都没办法撒手丢下他在这里不管。
只是,她即使找得再多理由也显得无力与累赘,得到回答的那个人根本无法体谅她多虑的心情, 并且比她所想的还要难以接受得多。
黑发青年嘴角悬挂的弧度顿时就肉眼可见的消敛了许多, 往日明快的语气变得平淡,像是完全抹消了情绪的起伏:“所以说, 这就是你的选择?”
霜叶硬着头皮对他说:“我又没说不回去,你能不能别这么一副要没收我信用卡的表情……”
“哼。”许是从少女的话里寻回了些熟悉的感觉,临也自嘲出了一声冷冷的鼻音,将手掌停在她的额前,似乎想要对她做些什么的模样, 但最后还是落到了霜叶的头发上,动手揉乱了那片柔顺乌黑。
只听见他漫不经心地表示道:“我明明是想将你没收回去好么?”
霜叶没由来的微怔,一时连凌乱的头发都忘了整理。只是临也却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他的视线穿透了霜叶,直直落到了身后那位恰好由于她偏挪了目光,而在眼神里真正勾勒出黑暗侧面、似笑非笑的少年。
翻涌的淤泥好似在随着时间流逝不住搅动,与人对视片刻,临也就收回了视线,以一副满不在意的语气对霜叶提醒道:“可不要在垃圾桶里找朋友啊,小霜叶。”
霜叶忍不住在舌尖反复品味着这句话许久,莫名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味:“……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他真的没有把自己也算进去吗?
临也短促地轻笑了一声,摆出不置可否的模样。
等他从病房离开以后,空间里原本窒闷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使霜叶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下来,开始温顺地背靠在病床上。她默默望着临也刚从房门离开的那条路径,思考着,之后得怎么哄好这个同样难搞的男人。
趁霜叶走神的刹那,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双缠绕着绷带手臂,从她的颈侧探出环抱住了她的脖颈,霜叶只感觉脑袋一沉,就听见有人在上方笑吟吟地对她说道:“接下来就是我跟小霜叶的二人世界了哦。”
若是换作其他人用这破绽百出的动作去接触她的脆弱部位,霜叶转眼就能将人的手腕轻松折断,可是正因为她感受到了身后的人所携来的气息,出于担忧会碰伤一团棉花的理由,不由自主顺应了他此刻的所作所为。
霜叶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宠了点,抬头看向了那位与她年纪相仿的黑发少年。
“你应该高兴了吧?”她问道。
后脑勺传来了有些粗糙的质感,大概是那绷带纱布与头发之间摩擦所产生的结果,随着霜叶的抬头,太宰自然而然地将脑袋滑落在她的肩膀上,偏头枕着,对她露出扪心自问完全不觉有错的微笑。
“被发现了吗?”
他将声音轻盈地吹送进霜叶的耳内,温热的气流在耳廓内的循环流转像是在挑拨着她的神经,于是霜叶只好面无表情地捂住了逐渐生理性滚烫的一侧耳朵,跟他的脑袋间横插进一堵手墙,就着这个距离直接摊牌。
“猜到了,你就是预料到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才会在一开始站在原地不动被砸的吧?”
怎么说,经过一直以来的相处,她也算是对这个人的心机程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他只要是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绝不会给其他人留下任何机会。这不仅是他将计就计施展的苦肉计,也是强迫霜叶在两人之间进行一个选择的危险尝试,他试探了自己的地位,同样还确认了临也予她来说并非不可动摇的关系。
总而言之,事情的发展仍是按照他所预料的那般往着极好的方向进行。只不过,他也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毕竟,霜叶就是那唯一不可预测的变数。
太宰用脑袋蹭了蹭她,终于是按捺不住发问:“既然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拆穿我?”
霜叶受不了这股黏糊劲,抬手推开了他,直到跟这颗脑袋隔开一段距离后她才轻描淡写地表示说:“别想太多,我只是在关爱受伤的大龄儿童而已。”
这副口嫌体正直的表现似乎把太宰给逗笑了,他又重新凑了回来,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霜叶,直把声音熬成了散发着香甜味道的棉花糖。
“好喜欢你啊,小霜叶。”
他忍不住这么对霜叶说。
或许是被这把甜腻的声线所俘虏,正打算从他环抱住自己的束缚里挣开的霜叶微顿,指尖在他手臂上的绷带表面摩挲了一阵,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下,不再做出抗拒的动作。
“我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