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的身影消失,宋婆子放下心来,转身拉开门,重新踏进去。
施晚意软软地伏在桌上,生无可恋。
“娘子,姜二郎走了。”
书生……姜屿不在,施晚意深呼吸几下,便收起不冷静的思绪,起身道:“护卫可有伤亡?”
门口的护卫禀报:“有两个伤得重些,不能动了,其他人皆是轻伤。”
危险在暗处,不可能永远比而不出,施晚意出门还特意带了身手好的护卫……
所幸医馆离得近。
施晚意瞧一眼两个人事不知的婢女,吩咐:“先去医馆。”
护卫领命,马上安排起来。
宋婆子拿了帷帽来,“娘子,戴上吧。”
施晚意点头,抬脚踏出斋堂门后不放心,让人先去瞧一眼姜屿在哪儿。
护卫出去一盏茶的时间,回来低声禀报:“金吾卫包围了寺庙,姜大人在寺庙正门。”
施晚意:“……”
差一点儿就送上去了,得亏她机警。
“嬷嬷,我都晕了,还是找个轿子来吧。”
不过受伤的护卫不能等,施晚意让他们先送人去医馆,重新回到斋堂等候。
寺庙外,姜屿命人去武侯铺临时叫来人,团团把守住寺庙。
周遭有百姓们看热闹,碍于金吾卫威严,不敢靠近,远远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一来有百姓围观;二来金吾卫对“陆家大夫人”先入为主的好印象,他们并未觉得陆家人矫情;三来姜屿这个上官放任。
于是陆家便在守卫森严的寺庙正门进进出出。
陆家的护卫先是送了受伤和晕倒的人去医馆,又带着一抬轿子回来,然后四个护卫抬着轿子出来。
施晚意坐在里面。
下属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内,姜屿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轿子一点点靠近。
轿子从门出去,务必要路过他。
宋婆子摆手示意护卫先抬轿子出去,驻足与姜屿拜别,“姜大人,今日多谢您。”
“无妨,本官职责所在。”
姜屿的视线依旧漫不经心地落在轿子上。
施晚意在轿中,清楚有纱幔阻挡,姜屿绝对看不见她,可心跳和呼吸完全不受控制,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紧盯姜屿所在那一侧的纱幔。
姜屿就像是蛰伏的野兽,只是慵懒、安静地坐着,就存在感十足,震慑着周遭的活物。
轿子缓缓走到与姜屿平行,直线距离不足一丈,比先前隔着斋堂门还要近。
太近了……
视线似乎能够穿透轿厢……
施晚意紧张地微微吞咽口水。
待到慢慢错开、远离,她紧绷的身体才松软下来。
施晚意靠着轿厢,越发想不明白,他这样松风水月的人物到底怎么就想不开,放下身段跟她玩什么隐藏身份的戏码?
还别说,有钱的俏寡妇和落魄的小书生,变成柔弱的小寡妇和深藏不露的世家子……
也挺刺激。
尤其姜屿那挺拔的身材,宽肩窄臀,他穿金吾卫军服肯定跟飘逸的长衫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是不是带着些禁欲……
施晚意稍一没了危机感,人又飘起来,甚至生出挑个缝儿悄悄看一眼的欲望。
“啪。”
宋婆子忽然听到轿子里的响动,下意识回头望向寺门,见已看不见姜二郎的身影,才低声问:“娘子,没事儿吧?”
施晚意收回拍在脑门儿上的手,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无事。”
她只是拍走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已经招惹了麻烦上身,该及时止损的时候,竟然还能色迷心窍。
活该她栽跟头,真是怨不得旁人。
轿子离开寺庙的范围,便前往仁心医馆,医馆的大夫已经为施晚意的随从诊治过,没有性命之忧。
施晚意放下心,除了两个重伤的护卫暂时不好挪动,先带着其他人回府。
外面太危险了,她准备安分几天。
而寺庙里,姜屿等她走了,便让人关上了寺门。
佛门之地,既已不是清净之地,刻意避讳不过是欺世之举。
姜屿长身立于佛堂,听着后院或轻或重的刑讯声,平静无波。
他对乱党向来不宽容,严刑拷问自然要避着施晚意,免得吓到她,更加慌不择路地逃躲。
许久之后,审讯的金吾卫来报:“大人,那些人并非全都是寺庙中的僧人,大多是假扮,也不知头目命令他们绑走陆大夫人……”
姜屿冷淡地提醒:“施二娘子。”
那金吾卫一顿,便是心有不解,也马上改口道:“他们不知道绑走施二娘子的目的,只听令行事,说是送城外有人接应,此时出城去追寻,恐怕已经来不及。”
“无妨。”
背后的人就是针对施晚意,为了什么,显而易见。
庄含都说,施晚意的院子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乱党肯定也无法潜入。
施晚意近来又不曾出京,他们会狗急跳墙不让人意外。
姜屿已经从这一次乱党的行动确定,魏元丰命大,还活着。
一个时辰后,京郊某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