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问孙老头, “他最可能投靠了谁, 你知道吗?”
孙老头摇摇头,面露羞愧。他一生自诩老实忠诚,对主家忠诚不二, 多年来兢兢业业, 正是因为这样的好名声,才让老爷这次把王爷安排在了这里。
没想到, 出问题的居然是他的儿子,
早在昨夜刚被指出问题时,孙老头就一直攥紧了手心,还亲自去问了孙女俏俏,最终得到的答案只比那些人的怀疑更甚。俏俏这会儿还被他的脸色吓住, 不敢开口。
谢秋拍了拍孙老头, 语重心长, “人各有志,也不算你的错。”
但, 他越是如此说, 孙老头越是羞愧。面前的谢公子温雅如玉,宽容的模样让孙老头无地自容, 他突然咬了咬牙, “我一定给主子一个交代。”
说罢, 回头望了眼俏俏等人,起身回了地面。
大汉面色淡淡望着他的身影,未置一词, 他们都清楚,谢秋的话很可能会让孙老头送死。
但那又如何?归根结底,还是孙老头没有管束好自家儿孙。
嘉宁还是醒了,醒时在赵王怀中,他道:“有人来了,我们必须要走。”
“好。”懵了一瞬,嘉宁努力眨眼清醒,环顾四周,小心轻问,“很危险?”
危险谈不上,麻烦还是有些,至少他们这些人必须要分开了,目标小些,也分散些。
赵王拍拍她脑袋,“与我一起,还是和谢秋一起走?”
谢秋的能力他很信任,如果把嘉宁交给他,便他自己身死,也绝对会护她平安。
不过,以私心而言——
“当然是和王爷一起。”嘉宁目光闪亮,她方才睡得极其香,毫无疑问这都是某人怀抱的功劳。
既然都是要逃亡,她为什么不挑个舒服些的。
赵王颔首,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嘉宁心中已经成了一味药,还是专门用来助眠的药。
“王爷先走。”谢秋如此道,注意到上面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大,想来那些人没见到人,已经准备在附近搜寻了。
雨下得愈大,正好掩盖住了众人的动静。赵王和嘉宁带着大汉和另一人先行通过地道,慢慢往外走去。
嘉宁和他们这些在外待惯的人不同,无法夜间视物,走着走着就撞到了赵王背部,她老老实实道:“我看不见,走不好。”
“属下来背王妃吧!”大汉立刻道,洪厚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回响。
另一人立刻黑了脸,这人还说王爷不懂女人,他自己又何尝会看形势,王妃哪是他这个老大粗能背的!
好在赵王没搭理他,直接把嘉宁带到了身边,“紧跟我。”
“好。”
平心而论,在这种时候嘉宁就是实打实的累赘,她虽然有些力气,但在外生活的经验全无,一切都需要人照顾,像现在这样连黑暗中路都走不好。但一来她是王妃,在其余人心中是主子,二来她很诚实,好歹不会故意逞强去给人制造麻烦。
剩下的问题,就要交给赵王来解决了。
雨夜行走不便,即使没有追兵,他们赶起路来也够呛。大汉一马当先,他魁梧高大的身形看上去格外给人安全感,另一人戏称,有这汉子在,即使追兵来了,还可以把他当肉盾丢出去挡着。
大汉当即拍胸拍得啪啪响,“到时候把俺丢出去就好,你护着王爷他们走!”
开玩笑的人锤了他一拳,那话不过随口一笑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抛下他。
路途越发泥泞,他们几人常常踩一脚陷进去要□□才能继续行走,嘉宁这样轻的分量倒是省了些事。
不过……嘉宁眨去顺着眼睫流淌的雨水,借微光能勉强看到身旁几人的神情。
大汉和那人尚有心思玩笑,而赵王虽然一直不开口,神色也说不上紧绷,似乎都很有把握。
她歪歪脑袋,有些好奇,而这种好奇,显然很明显了。
另一人,正是常季的表弟,名为常新,主动道:“王妃不知,当初属下等人跟着王爷在外剿匪时,可比这危险得多。”
“悍匪数千人,王爷带着我等先行潜入,满打满算还不足一百,被发现后那个刺激哇……几百个汉子拿刀追在身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着常新啧舌,神情却意犹未尽似的,看样子还挺怀念那段时光。
嘉宁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你们如何脱身的?”
“那当然是老秦俺以一当十,给王爷殿后,杀出了一条血路……”大汉依然拍胸脯要狂吹,被赵王幽幽的目光一扫,瞬间激灵到了头顶,转而改口,“但最重要的,还是王爷勇猛,那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千夫莫敌,生生吓退了那些土匪!”
哇——嘉宁的眼神很好表达了感叹,亮晶晶的,似乎在说,王爷真厉害!
莫说赵王,大汉和常新二人看着都要飘了,心想:温柔乡英雄冢,这话可不是说假的,嗨呀连王爷这样矜持的人都要在王妃面前暗暗吹嘘自己的事迹,不得了。
如果是常季在此,定要教育他们:王爷的事,那能叫吹么?那叫实话实说,叫心悦诚服的膜拜。
若只有赵王在此,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活泼。大概是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