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茵微愣地看着他跑远,心底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尖,偏头对珠玉道:“我们进去。”
连个侍卫没有阻拦,倒是珠玉跟在她身后,心底升起些许不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跟上。
卫风急急忙忙朝书房跑去,恰好福山刚从里里面出来,见此情景,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
卫风哭丧着一张脸:“刚刚王妃也来了。”
福山一顿,立刻远离卫风,留了一句:“老奴去忙王爷的吩咐了,卫大人,你自己进去吧。”说完,就脚下生风地离开了,他又不傻,此时不赶紧离开,岂不是留着给王爷出气?
卫风在心底暗骂他不厚道,却丝毫不敢犹豫,连忙敲响了书房的门。
方瑾凌听着急躁的敲门声,眉头微拧起:“进来。”
卫风忙推开门进去,不待方瑾凌发问,就低垂着头说道:“王爷,王妃与沈小姐撞上了。”
方瑾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面似冰霜,直接站了起来,步子片刻不停留地朝外走去,声音冷地似散落着冰渣:“如今王妃何在?”
卫风缩了缩脖子:“王妃说,王爷应是用不到她的膳食了,便直接转身回去了。”
方瑾凌步子一顿,眸色暗如深潭,带着刺骨的寒意,冰冷留下一句话:“自行去领罚。”
卫风心下松了一口气,低声应了下来,身为奴才没有随机应变替主子解忧,本就有罪,这点惩罚,他还受得起。
方瑾凌大步跨了出去,脊背挺得笔直,一向稳重的脚步此时竟似有些忙乱,只是此时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刚跨出房门两步,就迎面撞上了领着食盒的沈茹茵。
素衣罗裙的女子眼睛一亮,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迎上前去,刚柔意万分地开口:“表哥……”
话还在嘴边未说完,男人就已经径直路过她朝外而去,一丝余光都不曾分给她,她脸上的笑容一顿,如同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脸颊上火辣辣地疼。
她怔怔地转过身,看着男人有些似带着寒霜的背影,眼底似有什么一刹那破碎,心底那分嫉妒不可抑制地生长。
珠玉看见她的神色,胆颤地喊了她一句,她猛然回神,一巴掌打在珠玉脸上,面色有些狰狞:“都怪你……”
珠玉怔怔捂住脸颊,愣在原地,油纸伞无意识落地,她原本湿了半边的身子全然湿透。
……
已经转身回去的洛伊儿一行人,此时周围气氛也有些沉闷,旁的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盼思偷偷打量着主子的神色,愧疚地说道:
“此事都怪奴婢,若不是奴婢怂恿王妃,王妃何至于被人如此打脸。”
玲珑也一脸愧疚,抢着道:“是奴婢的错!”
顿了顿,她眼底有些愤恨:“这沈小姐太过不知礼数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给男人送吃食,还要不要脸面了?”
她一时气急,心底也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也顾不得沈茹茵是主子的身份,更何况对她来说,主子也不过一人罢了。
洛伊儿神色清淡,心底也有些不耐,眉眼不抬道:“够了,快些回去。”
“今日这雨天,平白惹人烦闷。”她抬眸看向油纸伞外,被雨水打湿的世界,竟是蹙了下眉尖,声音烦闷。
几人噤声,终于清楚地知晓自家王妃心情不好,当下也不敢多说,护着她朝雅澹苑而去。
刚到院子中,油纸伞还未撤去,洛伊儿刚要抬步进屋子,余光就瞥见小丫鬟手中提着的食盒,眸色淡淡,玲珑瞧见,连忙斥向那个丫鬟: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撤下去,拿远些,别碍了王妃的眼。”
方瑾凌顶着雨水踏进雅澹苑的时候,就听见这一句,之后便看见一个小丫鬟面色仓惶地拎着暗木色的食盒跑开,方瑾凌心下一沉,眸色沉暗。
小丫鬟本是想将食盒拿到院子外,送到厨房,哪里想到刚跑了两步,就遇到了王爷,当下脸色一白,弯腰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她音量有些大,房门前的一行人也听见了她的话,瞬间一顿,全部转过身来,待看清了这边情形,皆是一愣,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都不曾想到王爷竟然会这么快就赶过来,更是冒着雨而来。
洛伊儿也转过头来,她一手已经搭上自己披风上的衣带,似烦闷地要将披风解开,陡然听见丫鬟的声音,她一时还未回过神了,待看清了男人后,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神色,只是在瞧见他湿透了的头发时,几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尖,在撞上男人的眸子时,却是清淡转过头,自己抬手掀开帘子,踏了进去。
身边还在愣着的盼思等人瞬间回神,连忙收了油纸伞,顾不及门外的王爷,只有盼思还记得说了一句:“还愣着作甚?给王爷递把伞过去!”
她虽是这样说着,但是到底心里更为主子抱不平,说完话,她就掀开帘子,进去伺候自家主子去了。
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敢放肆,而王府本来的丫鬟却是不敢,颤颤巍巍地拿着伞走过来,低着身子行礼,想为王爷撑伞,可是方瑾凌却是全然没有看向她们一眼,只是暗沉地看拿着食盒的小丫鬟,低沉说了一句:
“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