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着身上种种不适,桑语尽可能地保持清醒,思考着目前的对策。
可想来想去,都觉得毫无办法。
首先,她在大牢里,完全接触不到外面任何消息,原主身边的下人也全都被拉走了。
其次,按照原主这三天的经历,崔景明是把人关起来都不管了,打算让她自生自灭。
而以她现在的糟糕状况,也许不等发配,就会直接病死了。
不行,她得自救!
桑语艰难地坐起来,脱掉自己的鞋子。
她现在发着高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可偏偏完全不流汗,这是不行的。
低烧的时候,可以通过按摩脚底,使脚底微微发热来达到降温的目的。
可她现在明显不是低烧,不知道这种效果有没有用。
拇指肚按压脚底几个穴位,好一会儿之后,桑语只能无奈放弃,手上没力,完全做不到使脚底发热。
最后她只能用一个伤害皮肤的办法,就是用稻草去摩擦脚底板。
稻草粗糙,稍稍用力就让脚底刺痛发麻,随即慢慢发热,可这还不够,她还用稻草摩擦其他地方。
原本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皮肤柔嫩吹弹可破,是真的可破,她不过稍稍摩擦了一会儿,脸上身上都传到道道刺痛。
那是磨破皮的疼痛!
桑语不由苦笑,就这环境,要真的破皮了,很可能感染,这真是进不得退不得。
好在这一翻作为是有用的,至少力气回来了一点,身上也有了微微薄汗。
汗能发出来就是好事,至少能再坚持几天,不会直接烧死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也传来女狱卒的声音。
“晚上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敢闹事直接打一顿就好了。”守夜的女狱卒打着哈欠从桌上爬起来,不以为意的道。
“那位呢?别不是病死了吧?”其中一人嘻嘻哈哈道。
“没声,不死也差不多了,之前就发烧了,这么一晚上过去,还不知道有没有一口气在。”
“啧啧,一个千金大小姐,沦落到这种地方,可怜见的。”
“可怜个屁,她爹不是好人,她活该死了。”
“你可别乱来,要是死在牢里,我们不好交差。”
“你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干。”
“你还什么都没干,你饿了她三天。”
“那怎么了,一个下贱胚子,还要我好吃好喝伺候她啊。”
“也是,生得那副狐媚相,活该被送到教坊司。”
“哈哈哈,你是嫉妒了吧,人家出身好,还细皮嫩肉的,肯定讨那些大人物开心。”
“我呸,一个妓子,还那病歪歪的样子,别还没被玩就死了。”
“就是,就她那身子,难道还想得到大人物的青睐?你是不知道,他们的花样有多少。”
听着牢口传来的污言秽语,桑语面上平静,默默地给自己穿好鞋,像之前一样,躺在稻草上悄无声息。
但心里却在默默思量,看来自己的去处已经注定。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当一个□□呢,即便为了活着也不会。
父亲希望她活着,是有尊严地活着,而不是苟延残喘,靠出卖□□换取活命的机会。
有些事,你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
桑语不是清高,只是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坚强,当她抛弃一些底线之后,就无法面对自己。
这样即便活着,也早晚会逼疯自己。
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着现在,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脱离这个困境。
她闭着眼睛,耳朵却竖了起来,接受那些女狱卒们说出来的各种信息。
这些大部分没用,但对她来说,都得记下。
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是翻盘的关键。
时间一点点过去,快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有人提着食桶过来了。
牢里只有两餐,上午一餐粥,说是粥,就是几粒米加水一起煮,看着浑浊不是水就行。
下午会加一个拉嗓子的馒头,非常地粗糙,大部分都是糠。
原主没有吃过,不是她矜持,而是那放饭的女狱卒故意不给。
桑语知道她开口求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会惹来那些人的羞辱,干脆一直躺着。
这样她们会怕她真的饿死了,反而给一些吃的。
桑语的计策奏效了,那女狱卒骂骂咧咧地踢了几下桑语的牢门,见她完全没反应,狠狠地在破碗里倒上一勺,然后就没意思地走了。
等到放饭完毕,女狱卒离开了这里,桑语才睁开眼睛,打算起身把碗拿过来。
不管怎么样,她得吃点东西,不然这又病又饿的,是真支持不住。
然而她刚勉强起身,外面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桑家女在不在,知府要带她上堂问话。”
“在在在,牢头您怎么来了,要带人直接和我们说就是了。”一个女狱卒谄媚的道。
“别废话了,把人带出来就是了。”
桑语眼前一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