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沓近半年的报纸回去,桑语回到居住的院子,路过隔壁的时候,听到两道争吵声。
院子门没关,她瞄了一眼,见是王媛和她母亲。
“妈,我才不要嫁给他,我不喜欢他。”王媛奋力反抗。
“喜欢能当饭吃吗?你倒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可好看有什么用,你打量谁都有隔壁那司徒同志那么厉害,你看上的那个一无是处。”王婶子冷笑道。
“哪里一无是处了,他有工作,是个工人。”王媛不服气。
“是,他有工作,可你别忘了,他还有一个瘫痪的父亲,驼背的母亲,和三个弟弟妹妹要养,跟着他你有什么好果子吃。”王婶子都要气笑了。
年轻姑娘喜欢长得好看的,她可以理解,那个小伙子确实相貌英俊,可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女儿千挑万选就选中了这么个人。
“我可警告你,嫁给那样的人,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得挣钱养家,还得伺候他爹妈和弟妹,你在家里我舍不得你做一点家务。可嫁去他们家呢,那就是专门去伺候人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看隔壁桑同志过的好,你觉得你也行了,可你也不瞧瞧他们都是什么人。那做派一看就知道家世不俗,司徒同志家里也没任何负累,桑同志的日子才能过的那么清闲。你就看看你找的那个男的,是有司徒同志的家世,还是有他的本事。你再问问你自己,是有桑同志长的好,还是有人家的能耐。”
王媛紧抿嘴,不知道如何反驳。
“闺女,我们得认清现实,世界上没有哪哪都好的男人,如果真那么好,也轮不上你。是,你是还可以,我们家也过得去,但世上比你好的姑娘有的是,不说别的,年前结婚的省长家的女儿,不久嫁给了一个普通的知青。那小伙子我见过,长的真好,斯文俊秀,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县里的老师。但你知道吗?人家家里其实也不俗,曾经那都是教授级别的人物,完全不会是省长闺女的拖累。”
“可他们是……”王媛讷讷反驳。
“臭老九是吧?我教过你,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不俗,也就是现在,过些年你再瞧瞧,指定会好起来的。即便不说未来的事,现在他们虽然在劳动改造,但好歹没瘫没残疾啊,也没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要养不是。”
王婶子这番话是相当有见识了,也说的合情合理。
王媛脸上出现挣扎,“可孙国栋长的也太寒碜了,我实在是,是……”
“那就换一个!”见把闺女劝回了头,王婶子果断的道。
“啊?”王媛愕然。
“爸爸的基因也影响孩子,孙国栋确实寒碜了点,以后我外孙也不会好看。只要你不坚持那男的,换一个就换一个吧。”
她和闺女又没仇,不是非要逼闺女嫁给不喜欢的人。
桑语忍不住感叹,这年头有这么明事理的母亲,真是少见,祝她们心想事成吧。
回到家里,桑语放下报纸,喝口水,把小桌子搬到院子里的树荫下,再倒上一壶温水,拿了一碟子蜜饯,悠闲地看起报纸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到了傍晚,踏着晚霞,司徒泽拎着菜回来。
桑语诧异,“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司徒泽笑笑,“设计已经基本完成,就等着测算数据验证真伪了。”
“真的?”桑语惊喜,“那你们动作很快啊。”
司徒泽点点头,“饿了吧,我买了肉和鱼,你想怎么吃?”
桑语从躺椅上起身,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一块肉,一把青菜,一条鱼,还有挂面和辣椒。
“辣椒炒肉吧,鱼就红烧。”桑语道,跟着他后面进了厨房。
司徒泽诧异,“不是不能闻油烟味吗,怎么进来了。”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早没了那毛病。”桑语翻了一个白眼。
司徒泽怔了怔,随即歉意道,“是我忽略了你。”
这段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对于桑语的变化一点都没发现,实在不应该。
“嗨,有什么的,你是忙正事。再说了,你也没忘了给我送饭,还不用我干什么事,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桑语不以为意。
司徒泽心里一暖,摸摸她的肚子,“你坐着看就行,别累到了。”
“好,”桑语也没打算动手帮忙,就坐在一边和司徒泽聊天,说起隔壁母女的事,不由赞道,“王婶子真是个通透的人。”
司徒泽沉吟了一会儿,“你喜欢她的话,要不然我上门拜访一下,请她多过来陪你说说话,免得你一个人寂寞。”
“我怎么可能寂寞,”桑语又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研究那些文章还是很费时间呢。”
司徒泽微微蹙眉,“我可以赚钱的,你不需要如何耗费心神。”本就怀孕了,要是累到可如何是好。
桑语歪头看他,“我喜欢。”
当一个坐吃等死的人也是需要心力的,作为接受过教育的她,每天什么都不干,吃了睡睡了吃,那就得天天胡思乱想。
想的多了,就是内耗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