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吴凝月从宫人口中得知,已被摄政王幽禁大半月的皇帝终于被放了出来,并在一大早前往垂拱殿。
听到消息的吴凝月心花怒放,急忙命御膳房准备上几道精美的小食,又让侍女为自己用九回香膏润发,淡扫蛾眉,施朱傅粉。
待铜镜里映出一身华丽凤服,满头浮翠流丹的美貌佳人,她满意地扬起了唇角。
其实在皇帝被幽禁的日子里,吴凝月曾打着为摄政王送午膳的名义前往垂拱殿,却被守在殿门外的詹公公三言两语打发回来。
詹公公耷拉着眼皮,半笑不笑道:
“摄政王让奴才转告皇后,皇后的心愿王爷心领了,只是垂拱殿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朝中内臣。皇后若是有心为陛下分忧,不妨前往福宁殿,陛下身在病中不宜外出,若是得娘娘亲手烹饪的佳肴,想来陛下的病...也会好得快些。”
吴凝月在詹公公跟前碰了一鼻子灰,却连摄政王的影子都没瞧见,憋着一肚子气回到翊坤宫后,扬手摔翻了食盒。
给那个被软禁的短命鬼送饭,他也配!
打小跟在吴凝月身畔伺候,并随着她一起入宫的云嬷嬷见皇后心烦意乱,于是耐心劝慰。
“娘娘如今在名义上还是皇帝的发妻。皇帝病了,娘娘贸然与摄政王独处一室,若是传了出去,恐会被谏官在朝中说事,依奴婢看,摄政王此举也是为娘娘好啊!”
听过云嬷嬷的话后,吴凝月心中好受了一些。
她暗暗宽慰自己摄政王只是以大局为重,等到福宁殿里那个短命鬼咽气了,自己便能名正言顺与他再续前缘。
等啊等,没想到福宁殿里的皇帝非但没有暴毙,还在病好后被摄政王叫去议政。
吴凝月想不透这其中缘由,不过皇帝既然身在垂拱殿,那她也有前去探望的由头。
可当她笑盈盈步入偏殿,瞧见环绕在摄政王身畔的一众莺莺燕燕,以及那快要钻进摄政王怀里媚笑的小宫娥,吴凝月脸上的笑意霎时僵硬住了。
魏无晏见皇后一对饱含哀怨的杏目幽幽望着摄政王。
而摄政王依旧是清冷着一张无欲无求的俊脸,对近在咫尺波澜春色或是雕花落地明罩下痴望的女子皆是无动于衷。
男子正襟危坐,修长手指从托盘上又拾起一块茯苓饼,递到小皇帝唇边。
“既然陛下喜欢,便多食一些。”
魏无晏下意识张口,咬住摄政王指间的茯苓膏,余光瞥向男子身边打晃的双臂。
文鸳托举着茶盏,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许久,双臂逐渐开始有些泛酸。
见摄政王丝毫没有接过茶盏的意思,文鸳有心再进一步,主动将茶盏递到男子唇边。
可当她触及男子那泛着冰碴儿的凤眸,不由打了个冷颤,同时懊悔自己的胆大妄为。
飞上枝头的凤凰,那里是这么容易当的!
恰在此时,皇后娘娘突然而至,瞧见皇后娘娘横瞪向她的憎恶眼神,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肉生剐下来,文鸳愈加心慌意乱,连带着双手都忍不住打颤。
眼见着盏里晃荡的茶水就要洒了出来,文鸳心生绝望之余,突然看见一只漂亮的手从容不迫接过茶盏。
文鸳呆呆看向垂头饮茶的小皇帝,少年抬起头时,清澈的眸子闪着流光溢彩,对面色清冷的摄政王微微一笑,坦然自若道:
“这茯苓饼虽好吃,可吃多了不禁有些口干,容朕先饮下爱卿的茶水。”
放下茶盏后,魏无晏看向雕花落地明罩下站立的吴凝月,露出微微惊诧的表情:“咦,皇后怎么来了?”
吴凝月重新扬起笑脸,欠身福了一礼:“臣妾得知皇上正在御书房用功,担心陛下风寒初愈身子还不稳固,便让御膳房做了滋补的参汤送来。”
“重病”小半月都不曾来福宁殿探望自己的皇后,却在她与摄政王相聚时盛装而来。
皇后这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来在她被幽禁的时日里,这对昔日的饮食男女已旧情复燃。
魏无晏可不敢喝下这碗饱含浓情蜜语的参汤,不然以摄政王睚眦必报的性子,十有八.九会将她“暴毙”的日程再提早一些。
想到如此,魏无晏露出大受感动的表情,同时略有惋惜道:“都怪朕贪恋江鱼美味,又在餐后吃下不少茯苓饼,当下腹中鼓涨,只怕要辜负皇后的一片心意。”
她顿了顿,又道:“朕观摄政王这阵子辛苦劳累,皇后若是不介意,朕便借花献佛,让摄政王补补身子。”
吴凝月喜上眉梢,正欲取出镂雕象牙食盒里的参汤,却听摄政王淡淡道:
“方才陛下不是说,这位宫娥在陛下病中服侍得周到,那便赏赐给她吧。”
突然被摄政王点到名字的文鸳大吃一惊,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颤声道:“奴婢不敢...”
吴凝月垂下眸子,掩饰眸底的失落,脸上勉强扯出几分笑容,温声道:“既然摄政王开口,你又在陛下卧病在榻时悉心照顾,这盅参汤便赏赐给你了。”
话落,她转过身,悄悄对身后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冷冷道:
“范女官,将参汤赏赐给这位宫娥。”
吴家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