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湘身中一箭, 肩膀生生被射了个对穿, 留下个狰狞的血窟窿。
流血不止, 皮肉翻飞。
她缓缓往下倒, 终究还是被李庭舟单手扶住。
些许过了几秒钟。
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放在她伤口的地方,摸了摸,又抚了抚。
很快, 沾染上满手鲜红。
黏腻腻, 红得斥目。
倏然, 他弯腰, 抱起人,轻而易举跨上马背,飞快离开。
贼子已然被捉拿住, 一个士兵就挥挥手, 一队人就跟着一同撤退。
……
明湘湘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她眼皮缓慢撑开, 神思逐渐回拢, 双目聚焦。
脑子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李庭舟……
李庭舟长大了……
少年长成了男人。
冷漠又严峻。
这些明湘湘不管, 她此时心很沉,不知那人是无意经过此地,还是怀有目的。
按理,他不该来。
边想, 明湘湘便低下头, 看着自己。
肩膀至后背缠着一层白色绷带, 她抬手碰了碰。
然后又转过,眼睛将这里地方打量了一圈。
这里不是她的住处。
明湘湘皱眉。
于是,她故意弄出一点动静,果然不一会儿就进来进来一个人。
一个穿深绿色比甲的小丫鬟。
对方见明湘湘醒来,连忙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湘湘这才开口,“此处是何处。”许是有段时间没说话,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沙哑无力。
那丫鬟见此,就连忙去给明湘湘倒了一杯水,然后将她靠着枕头,喂了她喝几口。
这才咕哝着说:“姑娘莫要担心,这里是我们大人的宅子。”她自以为这话没讲明白什么,也没说出个天大的消息,该没问题。
而明湘湘何其聪敏,一听大人两个字就猜到什么,眉梢乌黑乌黑的沉。
大人……
她嘲讽着冷笑了一声,然后又下意识捂了下胸口。
心道几年未见,果真长了大本事。
明湘湘垂下眼睑没说话。
那丫鬟莫名感觉有些害怕,努了努嘴,福了个礼,对明湘湘说自己去叫白医师来看一看。
丫鬟出去了,约莫一刻钟后,又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十来岁左右的孩童,一个是个青年男子。
青年男人跨步而进,抬眼一看明湘湘坐了起来。
没说话,先挑了挑眉。
那孩童倒是瞪圆了眼睛,悄悄偷看明湘湘。
明湘湘若看过去,他又赶紧低下头,紧紧跟在他师傅的后面,抿着嘴唇一副假装很认真的模样。
“手伸出来,我帮你把脉。”白药坐了下来,声音温和说道。
明湘湘冷静地看着人,道:“请问可有人来找过我?不过既然我已醒来,也不好再在这里逗留。”
白药只是笑了笑,自顾自垫上东西帮她切了脉。
一边说道:“你这伤得再养养,莫要乱动,仔细伤口恶化。大人要捉拿要犯不得已伤了你,此事实在抱歉,故而治好你是理所应当。”
明湘湘没反驳了,闭了闭眼,后道:“既然如此,那便麻府中让我那两个丫鬟过来,我习惯她们的照顾。”
那天突然被射伤带走,春藤地衣不可能没找过自己。如今她们不在这里,定是被拦住了进不来。
明湘湘猜到这些,故而这样说。
这次白药点头应下了。
她受的不是一般小伤,所以虽然醒过来了,但是还远远没康复,眼下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面上就露出疲态,明显精力不济的模样。
更有,伤口还是疼的厉害。
明湘湘脸色十分苍白,无丁点血色。
白药让她休息,又嘱咐丫鬟去煎药,睡醒了再让人喝。
明湘湘阖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白药给人治了病,自然要去报告给某人知道。
此时深秋时节,丹桂飘香,这处院子中有两颗桂花树,偶有一阵阵冷风吹过,那细小的花粒吹散,飘落得满庭院都是。
一路走来,鼻端处都是挥之不去的清新香味。
李庭舟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在院子里练剑。
明明是秋意凉爽的季节,他却是额头上布满大颗的汗珠。
白药过来了,也不叫他,自己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等着。
一旁的下人瞧见了赶紧送了一壶热茶过来。
李庭舟练完了一套剑方才停下,看了白药一眼,没过去,只收了剑,回房沐浴换衣之后才出来。
在凉亭内坐下。
白药给他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开口道:“那人醒了,想来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说完就看着李庭舟,满脸兴味,像是想听他说什么。
但李庭舟又岂是那种多话之人,依旧一脸冷峻的模样。
白药大体了解这人,越发认为这事处处反常。
他们大人,显然是认得那位姑娘的,更有可能,远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白药的确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