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
时母只能咬着牙给分了。
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成家了,也用不着担心,小儿子没成家不说,身体也不好,所以,她和老头子还是跟着小儿子过。
只是,时母脾气倔强,当真要叫这两家没人情味的净身出户。
两房人这才慌了。
两儿子当即就跪下给爹娘磕头赔礼,两媳妇却是哭闹不休。
尤其是赵氏,她仗着生了老时家头的长孙,当初说“净身出户也要分家”的人是她,如今,撒泼耍赖要东要西的人还是她。
直把时母当场气晕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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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冷眼瞧着家里乱糟糟、闹哄哄的一片,强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跪在他娘面前:求她娘平分。
他说兄长也不容易。从前兄长也对自己包容很多,打小自己身体弱,家里的活都是两个兄长分担的,没叫他动手。也从不嫌弃自己。还有爹娘因着自己身体原因,关心自己也比两个兄长多,他们也没有抱怨过。
如今,两人成了家、要顾小家也是常理,就跟爹娘要护着他一样,兄长也想为自己儿女撑起家来。这没什么可怨怪的。他自己也不想再拖累兄长了,求娘分家,公平分吧!
说这话时的时迁,哪怕身体羸弱,依旧背脊挺直。
时宗和时勇两人听着,眼眶都红了,想到这个弟弟,心里情绪也是纷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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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一番话,听得时母眼泪簌簌往下落。
她到底是亲娘,先前说叫净身出户也有很大的赌气成分在里头,终究还是没舍得真叫儿子净身出户。
将家里在族亲的见证下,算是平分了家里的东西。
原本赵氏还不乐意,说时迁病了这么多年,花了很多钱,平分不公平。时迁该得的少些。
孙氏也觉得赵氏说的很有道理,但她底气没有赵氏足,就站一旁听赵氏跟婆婆掰扯,想着大嫂要是能从老太太手里多抠出来一点,她跟着也能沾光。
不过,显然两人是白打算了,本来族亲听说家里儿子儿媳逼着公婆分家就不高兴,还敢当着他们这些的面顶撞公婆、提些有的没的,本分大的几个叔公直接拿着拐杖就往时宗两兄弟身上揍。
指着鼻子骂他们,说是敢不孝父母,村里也容不下他们,把时家兄弟两骂得满脸通红、这才算是歇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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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家,时母的全副心思都放到了照顾时迁身上。
可是,时迁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
时母心慌意乱之际,忽然想到之前在三昧寺替小儿子抽的那支签,签文说遇不上他命定的媳妇,小儿子恐怕寿数有限,若遇上了,寿数自好,名利富贵不可说。
所以,是不是他命里的媳妇出现了儿子就能好了?
如今,这支签的签文俨然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儿子命定的媳妇究竟在哪里呢?等着儿子自己遇上她,他的身体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时母不敢干等着,怕时迁等不到那时候,她要自家找。
怎么找呢?
时母又去了一趟三昧寺,求见智远师傅。
智远和尚告诉她一个字:等
若是她能等,她又何苦来求?
时母开始跪求智远师傅,从早到晚,跪了五个时辰,依然没有准确答案。
时母拍了拍膝盖,回去了。
智远听到小沙弥来回,说时母已经回去了,他长吁一口去。做人真的是太难了,他明天就要溜,免得再撞上这些麻烦事。
第二天,智远吃完早饭,打包好包裹,又看见了跪在寺前的时母。
整装待发,准备开溜的智远和尚:……
第三天,智远没再躲了,出来见了时母,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既然连着三天来跪求我,那为何从第一天开始晚上都会离开?一直跪着不走不是更容易打动别人?”
“我要是不回去,我儿子要担心我。若他知道了我来佛寺为他跪这么久,他会觉得自己是拖累,会不想再活下去。”
所以,她回去后都不会看他,直接躺床上,儿子心思细腻,她怕儿子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对,怕儿子发现膝盖上的淤青。
怕儿子不想活。
智远再没说话,将手里写好的东西交给她。
“这是?”
“生辰八字”
……
*
说回荷花这边,她卷了家里所有的钱出逃,还抢了锦欢的珠子,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没担心生活的问题,生活不易,那全是因为没钱,有钱到哪里都能过得好。
摸了摸包袱里面的钱袋子,荷花脸上全是喜意。她哼着歌,往最近镇子上去。
她很少出来,走了半个时辰就有些累,刚好后头有人架着一辆牛车经过。
驾车的车夫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长得很普通,不过自眼角至鼻梁处有一条疤痕。
牛车“哒哒哒”地往前,很快就到了荷花身边。
“姑娘,搭顺风车不?”
荷花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尽管她很累还是拒绝了。
她才刚算计了锦欢那个小傻子,对于别人也抱有很强的戒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