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回家,进了门就遇见了葛春草。
葛春草身后跟了两个衣衫单薄的小姑娘。
现在已经深秋,外面的温度很低,林舒自己都换上了夹衣,而这两个小姑娘则是还穿着单薄的单衣。那单衣看起来陈旧的要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两个小姑娘跟在葛春草身后怯怯的,和元宝可谓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元宝一只养在葛春草身边,被葛春草娇惯的要命,喂的白白胖胖的,两个小姑娘则是瘦骨嶙峋的,头发都是枯黄的颜色。
葛春草见了林舒,轻哼了一身闪身离开。
两个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可是她的步子太大了,两个孩子只有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林舒瞧见了也顾不得和宋文华生气,开口问:“这俩孩子是她的什么人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大妮儿二妮儿是葛嫂子的大闺女和二闺女,从前一直养在乡下,今天早上才被接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早上李团长借自行车接孩子来着,那会儿你还在做饭。”
林舒点点头。
停好车之后宋文华也没多耽搁,立马回了队里。
他还是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配林舒去练车。林舒知道他这段时间比较忙,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她还要去接宋远呢。
收拾好了再出家门,两个原本跟在葛春草后面的小姑娘已经蹲在门口开始洗衣服了。依旧穿着那件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又努力的干活儿。
她们坐在两个能装下两个她们的盆旁边,一点一点小心的洗着衣服。因为用力,脸涨的通红。
葛春草像个大爷似的站在孩子身后,见林舒出来了,显摆似的说倒:“都快点洗啊,洗不干净就别吃饭了。尤其是你,二妮儿,那里面全都是元宝的衣裳,都是纯棉布的,你要是洗坏了就等着我揍你吧。”
葛春草还抓了一把葵花籽儿来吃,站在旁边就跟监工似的。时不时的吐出几块瓜子壳,林舒眼神好,清楚地看见其中有一块被吐到了其中一个小姑娘的脸上。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洗的更用力了。
林舒还是心疼两个小姑娘,看着这两个小姑娘,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要做很多的东西,要学很多的东西。
林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葛嫂子,孩子还这么小,洗不了这么多衣服的。”
“害,没事儿,小姑娘家家会干点家务才好,她俩都是干惯了的,小林你就别瞎操心了。”葛春草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不能干就别吃饭了,哪有在家吃白饭的。”
大妮儿和二妮儿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她们在乡下奶奶家的时候就经常吃不饱饭,深知饿肚子的难受,不由得干活儿更加用力了。
林舒还是觉得不妥,但总归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作为外人,不能插手太多。
林舒牵着宋远回来之后,两个小姑娘已经不在门口洗衣服了,也不知道跟着葛春草去了哪儿。
林舒转眼把这事儿忘在脑后,给宋远塞了几块昨晚做的芋头糕,放他出去玩儿了。
芋头糕是用蒸熟的芋泥碾碎,加入稻米粉,虾皮还有很多调味料然后用猪油煎熟。软糯咸鲜,带着些猪油的独特香气,宋远很爱吃。不仅宋远爱吃,林舒自己也是很好这口。材料简单,做起来也不麻烦,就是放不长时间。林舒还知道他和闻书闻亮喜欢分东西吃,还特地给他多拿了几块。
宋远跑出去玩儿,林舒则是留在家里收拾。
宋文华这段时间一直挺忙的,林舒晚饭很是用心的做了一顿大餐。算不上是大鱼大肉,但是胜在味道不错。木须肉,白菜粉丝汤,还有一小盘红烧肉额,算得上是不错的饭菜了。宋文华和小宋远吃的满嘴流油。
她们一家三口正在吃饭,就听到外面传来葛春草标志性的大嗓门。
大院里都是砖瓦房,隔音其实并不好,葛春草的嗓门又是出了名的大,那邻居肯定马上就听见了。
“这是啥啊?这么稀罕的东西,你们俩赔钱货就在这偷摸吃?”
两个小姑娘回答的声音林舒听不清楚,只知道葛春草听见之后更暴躁了。
“给你你就吃啊?不会留给你弟弟?你们吃啥都行,元宝还小,还在长身体,你们当姐姐的怎么就一点都不想着弟
弟。今天是这一块点心,明年是不是就是一盒子桃酥了?往后你们俩还要指望你弟弟知不知道!赔钱货就是赔钱货,指望不上!”
葛春草尖锐的声音传出来,接着就是木棍打在身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中间夹杂着葛春草斥骂的声音,小女表子,赔钱货,倒霉玩意儿丧门星,各种粗俗不堪的词汇一串一串的从葛春草的嘴里冒出来,要不是知道这俩小闺女,是葛春草货真价实的亲闺女,林舒还以为是她的仇人呢。
两个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隐隐约约中,林舒只听到了“娘,别打了”“娘,我们知道错了”。
她回过头来看向宋远,宋远停下了手里面的筷子,两条眉毛皱成了毛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