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泽庭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 也或许是, 他根本不敢说, 也不能说。
他想说不是的, 是小木误会了自己, 他可以拿出一条一条的证据,一个个无可挑剔的答案, 他会像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一样,将一切, 都藏的天衣无缝。
可这些,为什么说不出来了呢。
男人望着爱人麻木的神情,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冷冻了起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解释的多么好,小木都不会相信了。
“放我走。”
在柏泽庭望着自己时,青年抬起眼眸, 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柏泽庭,放我走吧。”
“不……”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吓人, 他这才像是回过了神一般,死死地抱住了面前的人,喃喃的, 自言自语的, “小木, 我们说好, 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我们说好了的。”
“你是害怕盛夜是不是?你是怕盛夜伤到你是不是?以后,以后你不用怕了,我会保护好你,你就乖乖在家里,我来照顾你,等我,很快的,很快公司就卖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走,我们到国外去。”
“买一个不大不小的农场,雇佣一些人去打理,我们只需要每天一起骑马,到处玩,好不好?”
如同祈求一般的话语,却没能让青年的神情有一丁点的变化。
他只是像是累了一样,闭上了眼,“随便你。”
谢木不想逃了,他太累了。
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
家,孩子,爱人,早就没了。
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柏泽庭不明白青年的麻木,去可以从他的态度中看出来他已经放弃了逃离避开自己,男人简直欣喜若狂。
他想,他终于得到小木了。
***
柏泽庭手上的最后一笔资金到账了。
他找好了国家,买好了农场,雇佣了佣人待命。
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小木能够好好地,只要能一辈子都和小木在一起。
在离去的前夕,男人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说什么?”
盛夜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东西我都已经帮你查清楚了,现在发过去,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重新查一遍。”
“你的确不是谢家的孩子,小木的父亲甚至都不知道有你母亲的存在。”
书房中,柏泽庭的电脑亮了起来。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盛夜发过来的所有内容。
他的母亲,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陪酒女,并不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年轻时除了靠着姿色辗转在各个男人之间,就是幻想着能够嫁入豪门。
可谢木的父亲向来洁身自好,她这样的女人根本接触不到他半分,更别说是发生关系,就算是发生关系,一次也不能保证怀上。
那阵子,黑市上出现了培育所,虽然政府的培育所免费,但要求双方家属都必须到场,而黑市的培育所,只要给了钱,无论提供的精|子卵子是谁的,都会开始培育孩子。
那个女人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一个名额,又买通了谢木父亲身边的司机,想要靠着私下培育孩子得到钱。
之后,一切都仿佛很顺利,一个孩子出生在了黑市中,女人欣喜若狂,抱着孩子便找上了门。
谢木的父亲却正在外与妻子度蜜月,是谢木的大伯接待的她。
他不相信弟弟做出了这种事,按照规矩,给那个孩子做了DNA比对。
结果是显然的,那个孩子和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不肯相信,她还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可鉴定结果都摆在面前,就算是不信也没有办法。
她从一个自己的幻想中来到了现实,现在,她是一个未婚先有孩子,这孩子还在自己户口上的女人。
而最重要的,国家因为对孩子的重视,遗弃罪判的很重。
她只能带着孩子,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了老行业,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也许是那点不甘心,她告诉儿子,你是谢家的孩子,你的父亲不要你,我和他,是堂堂正正的恋爱。
他只是因为嫌弃你是培育所出生才会不要你,和我这个当母亲的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死的时候,她笑的很开心。
柏泽庭的手在颤抖。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谢家,谢家人,甚至是小木,他们所遭受的又算是什么。
只不过是因为一个谎言吗?
不……
也不算是。
他做事向来谨慎,可却从来没想着查过自己到底是不是谢家血脉。
因为那个时候,他只是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一个理直气壮,毁灭,吞噬谢家的理由而已。
而现在,他做到了。
以失去心爱人的代价。
黑暗中,男人面前的电脑光亮渐渐暗下,他捂着头,怔怔的苦笑出声。
次日,柏泽庭小心护着青年,走到了机场。
一群记者早就翘首以盼,一看到两人身影,立刻激动地围了上来。
男人连忙护住了谢木,耳边却听着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