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你可别仗着年少气盛胡来!”敬元帝深吸一口气,眯着眼不欲理睬面前这个少年郎。
谢行俭将瘫软的工部尚书衣领拽住,面却朝向敬元帝,腮帮子咬着微微鼓起,倔强道:“皇上只需让工部尚书将机关要紧之处交代于臣,臣拼死也会冲上去打开闸门!”
“谢行俭!”举着火把赶过来的徐尧律迎着风怒喝:“你还不快滚过来,掺什么乱子!”
“臣没有胡来!”谢行俭冷静的吼道:“山体滑坡,泄洪很快就会越过闸门冲下来,到时候,咱们这些山脚下的人,即便是长了翅膀都跑不掉!”
“与其在这等死,还不如让臣试一试!”
周围官员闻言,眼眶倏而放大,俱撩起衣摆纷纷往山外跑,禁卫军拦都拦不住。
顷刻间,山脚乱成一团,谢行俭冷笑着看着这些白日衣冠楚楚的男人们此刻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不过片刻,百官就被吓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皆肃起容颜,浑身脏兮的守卫在敬元帝身后。
敬元帝就像一个丢盔弃甲的战败将军,拖着残兵败将立在洪水中。
工部的人散去大半,被谢行俭死死拽在手里的工部尚书拼命挣扎想逃离此处,却被谢行俭一掌拍的口吐血牙。
他恶狠狠的将工部尚书提到渠闸刀的方向,一个劲的质问他机关如何打开。
工部尚书虽怕死,却不愿吐露半点看家本领,山脚堆积的水线愈发上涨,徐尧律见此情形,趟过浑水看着面色惨白的工部尚书,哄诱道:“还望老大人想想山上的百姓,只要老大人教会谢行俭,本官会做保命人送老大人回去,绝不会叫老大人伤着半根寒毛。”
徐尧律在朝中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他一言既出,工部尚书咬紧的牙隐隐松动。
徐尧律心中微笑,上前继续说道,言语间的意思无非是:工部尚书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你看家的本领我们不会觊觎,我们上去开了闸门后,就将今晚不该听到的话全部忘光光。
工部尚书脸上的不愿这才稍稍褪去,抖着唇角开始讲解如何开闸门,不过在讲之前,工部尚书还说了个要求。
谢行俭挑眉,怪道这工部尚书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敬元帝冷眼旁观这一切,他原想用狠戾手段叫御林军押着工部的人上山,见徐尧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工部尚书开口,当下只好按捺住心中对工部尚书的厌恶。
渠闸门看似无坚不推,其实要打开很简单,要么说能工巧匠在战乱时期能匹敌千军万马呢!
谢行俭用心听完里头的奥秘后,对工部尚书是既恨又爱,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不愧是个能稳住水库里滔天洪水的厉器。
得了方法,谢行俭当即勒紧裤腰带,准备出发上山。
敬元帝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御林军互送谢行俭上去,谢行俭没有拒绝,毕竟他也怕死,有这些手脚厉害的人护在他身边,他就能多一份安心。
御林军中有曹弼,谢行俭咧嘴而笑,他就知道曹弼这家伙不会退缩,果不其然跟了上来。
徐尧律留在山脚,吩咐山脚的人互送敬元帝出去,木庄和刑部尚书则领着各自的小兵去外头疏散周围人家,等会渠闸一打开,周围房屋定会湮没殆尽,西山脚附近都不能住人。
敬元帝被徐尧律带到安全地带后,随即厉声叫来身边的暗卫,当场处决了工部尚书,忙的头晕脑胀的徐尧律被一股热血喷的顿时清醒过来。
望着地上身首异处的工部尚书,徐尧律不由舔舔嘴角沾上的鲜血,虽愤怒敬元帝的作为,却到底是一声未哼。
……
不向西山行,不知西山的陡峭和艰险,好几次谢行俭都差点被滚落的泥石流给埋葬,好在曹弼身手了得,两人双手紧握,一旦谢行俭陷入泥浆,曹弼就使出吃奶的劲头将人捞起来。
剩下的御林军被谢行俭打散至西山背面救人,那边银矿开挖程度小,以他估计,围困的开采工若能侥幸活下来,这些人定会去那边躲着。
“这工部尚书也真是的!”曹弼点着脚在悬崖上行走,不停的咒骂:“直接将机会告诉我们御林军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只告诉大人一人,岂不是陷大人于危难之中?”
悬崖峭壁上不停有被洪水侵蚀的石块掉落,人稍有不慎就会踩空,然后跌落进下边洪涛翻滚的淤水里。
“工部尚书能把持工部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他那一手无双的机关技艺。他的看家本领,不跟我说,难不成要跟你们御林军说?”
“和御林军说又怎么了?”曹弼拔高声音:“他莫不是觉得御林军脑子不好使记不住机关?”
谢行俭摇头啧啧,“他就怕你记住了机关!”
曹弼愤怒瞪眼:“这是什么说法?”
“你身后站的是皇上,和你说了就相当于将秘密告知了皇上。”
谢行俭小心翼翼的踩在滑溜溜的窄小石板上,趁着换脚,他吁了口气看向曹弼,油纸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将曹弼脸上的心虚和无措照的清清楚楚。
曹弼将身子紧紧趴在山壁上往前挪动,谢行俭见曹弼沉默,当下也不再言语,一心一意的专注攀爬山壁。
忽而,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