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场拍卖会,魔域最近涌进来不少人,龙蛇混杂,为此,琴灵不得不多派几队魔兵维持城中秩序。
二月二十七,天色转暗。
余瑶换了身轻纱裙,裙身描着一圈金蓝的小花,脚步挪动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风中微微曳动。
旁边就是顾昀析的院子。
竹篱笆上,青涩的嫩苗将将探出头来,就被余瑶拢在了掌心中。
院子里,顾昀析正在和妖祖喝茶。
旁边还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男子,青衣,长发,气度不凡,妖祖与顾昀析品完一杯,他便略略弯身,再给倒上一杯,姿态放得恰到好处,却又不显得低微。
余瑶不知道妖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止住步子,小绿芽蹦跳着从她掌心里跳了出来,飞快地隐入绿篱笆丛中,再看过去,已经没了踪影。
“哈哈哈,小神女也过来喝一杯。”妖祖性情粗犷,蒲扇一样的大手朝余瑶招了招,又对着身侧的男子道:“清源,给小神女倒茶。”
顾昀析长指摩挲着杯侧凸起的图样,抬眸,漆黑的眸子里印着小小的穿着碎花长裙的人,他往后一靠,眉目神情柔和些许,声音醇和:“瑶瑶,过来。”
余瑶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但既然是熟人,顾昀析又开了口,她还是走过去,才坐下来,就听妖祖给她介绍:“小神女,这是吾儿清源,沫沫的兄长。”
余瑶抬眸,见清源不卑不亢地站着,身子修长,面如温玉,见她望来,冲她拱手,而后弯身,给她倒了杯茶。
余瑶顿时如坐针毡。
清源此人,她略有耳闻。
妖界少主,天赋了得,是妖界最出彩的一批人的领头羊。
他给妖祖倒茶,那没话说,自家长辈,占了年龄和辈分这一茬,在顾昀析面前降低姿态,也没话说,帝子的身份摆着,别说他了,就是妖祖本人,那也只能是倒茶的份。
但是给她倒茶,就确实是没理的。
如果她没记错,这妖界少主,比她还大个两万岁。
妖祖又向长子介绍余瑶:“十三重天的小神女余瑶,和沫沫是旧相识,哈哈哈哈,亦是帝子的掌上珠。”
余瑶有点儿不自在了。
两句介绍里,扯出两句江沫沫。
自家女儿打的什么主意,妖祖难道就一点儿也没察觉的吗?
顾昀析轻飘飘地瞥了清源一眼,将杯中的清茶一口饮尽,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他有些懒散地顺着妖祖的话接:“嗯,我的宝。”
清源目光微凝。
旋即释然。
父亲有意让他迎娶小神女余瑶为妻,跟十三重天结秦晋之好,将来,这股力量,将会成为他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而且小神女虽然本体有伤,战力不高,但血脉依旧强横,生下的后嗣必将更强大。
这桩婚事,其实算是江家高攀了。
看帝子这个态度,也不像是会轻易松口的样子。
不过,足够珍稀之人,入江家,方有利可图。
妖祖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妖祖走后,顾昀析无比自然地寻了余瑶的手捏着,他每次情绪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做这个动作,余瑶侧首,问:“怎么了?方才喝茶时还好好的。”
顾昀析眼里慢慢现出一种纯粹的阴戾,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余瑶的指骨,姿态懒散,话语却沁着一股直入心扉的寒意,他铺平直叙,道:“那个清源,不老实。”
余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慢慢地笑开了:“我知道,他方才看了我好几回。”
顾昀析伸手,捏了她的下颚,逼她与自己对视,他问:“你呢,怎么想的?”
余瑶眼睛睁圆了,眸中的颜色温柔,笑起来的时候,眉目时时刻刻都像含着水,不由自主的,就令人心肠百转,乱了情绪。
此刻,她将一张精致得不像话的小脸凑到男人跟前,语气自然:“我不是你的掌上珠吗?你还打着将我送人的主意?”
顾昀析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俯身,克制地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心,声音稍沉:“不送,舍不得。”
余瑶现在发现了,才学着谈恋爱的顾昀析,特别好哄,一两句好听的话,心情立刻就能由阴转晴。
傍晚,几人在魔池拍卖会的高级雅间里重逢。
琴灵和余瑶都蒙了面纱。
蒲叶头上贴了龙角的装饰,看着倒真是那么一回事;尤延一身白衣,清俊非常;汾坷这些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看上去,就扶桑和落渺正常些。
众人才坐下没多久,汾坷就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夙湟也跟着进了来。
对这个给了天大人情的幽冥泽女皇,余瑶和其他人这次都打了招呼,就连一向不理会他人的顾昀析,也懒懒掀了掀眼皮,道:“幽冥泽一众看上什么,今日都划在余瑶账上。”
余瑶笑容垮了一瞬,趁着诸人扭头开拍卖大场的时候,捏了捏顾昀析腰间的软肉,她用气声问:“划我账上没问题,主要是,我这一百多万灵石,连株仙药都买不起啊。”
她穷啊。
以物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