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粹粹,十三重天上隔了三万年,才出来第二个孩子。
是扶桑与落渺的,叫鄢湫,是个漂亮又有灵气的女孩子。
鄢湫继承了扶桑的天赋,性子却随了落渺,自从会说话开始,一张嘴就没停过,总爱跟在粹粹后头玩耍,两个小家伙不老实,胆子又大,时常出去惹祸。
偏偏汾坷和扶桑是两个疼女儿的,平常恨不得能将星星摘下来捧到她们面前,闯些小祸,他们也乐得收拾烂摊子,又因为其他人的纵容溺爱,两个孩子的教育工作,便不得不落到她们娘亲的身上。
夙湟还好说,镇得住粹粹,平常说罚就罚,真要动了怒,涉及原则,汾坷也拎得清,不该护的时候再心疼也不护。
落渺就不一样了。
鄢湫的性子,和她像了个十成十,上树掏凤凰蛋,下海寻龙珠,就没她不敢干的事,落渺经常被她气得红眼睛跺脚。
扶桑没办法,哄了大的又得去管小的。
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余瑶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平时得了稀罕的小玩意都给留着,时不时就约着另外几个上幽冥泽和蓬莱住一段日子。
她倒是真的半点想法也没有,且看其模样,十三重天再生十个,她也还是只会乐呵呵的等着做姑母。
一日,顾昀析看着又翻墙进来闹腾的两个奶团子,挑了挑眉,他懒散地拂去肩头散落的秋叶,倾身,看向身侧素手添茶的人,问:“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余瑶愣了一瞬。
他说这话时的神态,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出去沿着小道走一走那样的自然,但余瑶瞧着,却更像是心血来潮的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还是不要了。”既然他提了出来,余瑶也配合着想了想,而后蕴着笑摇了摇头,好看的杏眸里盛着细碎的斑驳的光影,她的声音清脆,像是水滴从屋檐滴到了红瓦上,带着一种淡淡的灵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你又不喜欢孩子,带着也麻烦,头疼。”
顾昀析眉头微挑,尾调懒散:“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孩子?”
余瑶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那两缩在一起不敢过来的姐妹两,问:“我看着你……”她又扭头看了男人一眼,顿了一下,斟酌了下言辞:“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顾昀析拧了眉,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家的孩子,跟别家的,自然不一样。”
他说这话时没个正行的,余瑶听了,也就笑一笑就过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对孩子,倒没有什么执念,且有自己的顾虑,这些年,也一直在刻意喝秋女调的神水避孕。
顾昀析身为天道,血统之力难以想象,她自身也是黑莲花血脉,这两种血脉,从未有结合的先例,六道录上都没有记载,生出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撇开这些不说。
光是顾昀析这个身份,她就不敢要孩子。
当初顾昀析降下六界,用的就是帝子的身份,现在但凡要个孩子,帝子之位,便落到了孩子的头上,那么顾昀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会不会无形之中,又触犯了六道规则,惹得另一半天道发疯,临死反扑?
这些都是隐患。
有些事,尝过了苦果,就会变得胆小起来,再不会抱有一分侥幸心理,也轻易绝对不敢尝试。
余瑶就是个典型。
有顾昀析在身边,已经足够好,十全九美,剩下的一成不足,也显得温柔起来。
但是余瑶没有想到。
顾昀析这次说的话,好似是认了真过了心。
灯火齐明,夜雨敲窗。
空气里的湿气仿佛要沁到骨子里头去。
天气渐渐的凉了起来,余瑶穿了件月白寝衣,外头再裹了件软毛小披肩,月明珠从温热的掌心里滚落,又精准地立在灯台上方,散发着清冷的光,照得屋子里宛若白昼,又并不晃眼。
帘下是一丛芭蕉,小雨淅淅沥沥,顺着宽厚的叶片流下来,形成了一层细密的涌动的水帘,上面沾惹的灰尘被洗涮得干干净净。
顾昀析沐浴回来后,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情形。
“瞧什么?这么出神。”他身上还散发着湿气,呼吸却是滚热的,撒在她的脖颈上,余瑶怕痒,有些不自然地朝外挪了挪。
又被他捉了回来。
顾昀析下巴不轻不重地抵在余瑶的发顶上,他像是刻意欺负人一样,手原本还只是习惯性地开始捉了她的指骨玩弄,渐渐地,便变了一种意味。
等他的手搭上余瑶腰/身的时候,暗示的意味,已经浓到无需用言语表达了。
余瑶有些痒,又嫌他太闹,转过头,她拍了拍他的手,哭笑不得地提醒:“明日我们要去邺都的,你忘了?”
顾昀析遗憾而含糊地啧了一声,没有搭话,他冰凉的唇很快擦过她的耳珠,余瑶脸上慢慢地染上一点桃粉色泽。
“别闹了啊。”她态度软下来,小声地求。
顾昀析一个失神,没有掌控住力道,余瑶的耳垂上,顿时现出一个牙印来,那一点红,在白嫩的细肉中,格外惹眼。
“瑶瑶,谁教你这么求人的?”他的声音迅速哑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