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因为握住重剑过于用力,指缝开始渗血,利维亚都要被他平静的表面骗过去。
恒升受时间门的禁锢并没有利维亚那样彻底,他还可以在原地艰难的做出一些动作,但是无法让谢回心转意。
“你自己甘心,以后利维亚见到的每一样新奇事物都没有你的介绍,小小姐收藏的每一本书都没有你在一旁记录?”
“你自己甘心,我们之后的冒险再也不会有你的存在,你自己甘心,就这么沉没在海洋里面吗?”
恒升说到最后,声音不可避免地拔高了声调,却依旧可以听出他在害怕。
恒升很害怕。
母亲转身投入雪中烈火的场景尚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挥去,而现在,谢背对着他们,银发的身影,几乎与过去母亲的影子重合。
只不过,他们面前的,一是无边连绵的烈焰,一是狰狞可怖的巨大地海之瞳。
恒升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恐惧。
“你之前的友人,也不会想看到你做这样的选择的,谢。”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恒升顿了顿,声音又从高昂变得轻柔。
轻柔到几乎在颤抖,轻柔到像是哭泣。
“恒升,你也知道没有办法。”
谢只是背对着恒升,用无可奈何的语调说道
,像是在劝说无理取闹的孩子。
“不,有办法,它只是地海的衍生物,绝对无法抗衡地海本体的位格——只要我——”
恒升的眸色逐渐变深,那双翠绿的,仿佛生机勃勃森林般的眸子,正在染上地海幽绿的色彩。
只要我把身体短暂交给它。
谢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地海与深空因为相互极度厌恶,不可能不察觉到彼此。
正如在明晨之城第一次相见,还没有注意到对方银辉共鸣的那一瞬间门,恒升就明白了面前少年的身份。
深空的使者,甚至是深空的主级使者。
自己都已经发现了许许多多,那么谢,他这位脑子远比自己好使的好友,肯定知道的更多,考虑的也更多。
深空与地海是不可争议的死敌。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们的友情,从来都不是所谓地海与深空可以阻止的东西。
恒升之前一直害怕,一直不敢面对自己身上属于地海的部分。
但是如果与失去谢相比,这一部分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只是让地海降临而已,他绝不会输给地海的意志。
“你太年轻了,小恒升。”
银发的少年背对着海中之路尽头的符文链,符文链在运转中发出星光般闪耀的点点璀璨,谢突然转过头来,向他们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无奈笑容。
少年的眉眼在光影的渲染下温柔至极,像是早春生长的花瓣上晶莹露珠的折射光点。
不,一定有比那更恰当的比喻。
恒升心想。
比如……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星星。
闪耀的,光芒温和不伤的,不似太阳夺目耀眼的,不该存在于地海世界的星星。
银发的少年在笑着,但是却显得那么哀伤。
明明他的嘴角勾起,却像在哭一样。
“我已经彻底堕入深空,但是你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把这糟糕透顶,愚蠢透顶的命运撕碎。”
谢深吸一口气,将过去美好的相伴,一路而来的嘻笑打闹,一起为了到达共同目的地而做查询的资料,一起化为脆弱的星辉,握在手中,任它碎去。
天边云舒云卷,深空与地海拉开岁月的开篇,阿斯莫德的一切,都在等待着太阳去照耀,拯救。
一切都会被太阳照耀,拯救。
“不过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看,当时沙虫攻击我,我最终也没有事,不是吗?”
他讪然一笑,语言有些颠倒混乱,如果放平时,恒升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嘲笑谢的机会。
但是现在恒升只感觉难受。
非常,非常的难受。无法形容的难受,好像心脏被挤压,被扭曲,被鞭挞。
沙虫和地海的眼睛,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我不会,我不会放弃你的……”
恒升无措地呢喃,就像是一只即将失去主人却无能为力的狼犬,只能在
雨夜咬住主人的衣角,哀求他不要走。
“嗯,我知道,毕竟你就是这样的人嘛。”
谢向外走去,他离外面旋转的符文链近在咫尺,耀眼的光芒温和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语气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