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服的士兵,几个人交头接耳,往里面倒着什么东西——那根管子呈现一个明显的弧形,从铁皮盒子靠近地面的孔钻出来,延伸到了那些士兵肩膀的位置,好像一个被压扁的弯管烟斗,他们负责往里面填充烟叶。管子的另一头,垂在地面,连接到了一个巨大的至少能站上一百个人的坑中。
源源不断的透明液体从管子里流了出来。
好像蒸馏一样,铁皮盒子里有什么正在历经某种形态的变化。
章驰眨了眨眼。
——视力比之前变得还要清晰。
她的视线落到被那几个士兵围住的管子一头,有白色的手提箱被打开,里面装着五六根平常试剂三倍大小的玻璃管,上头是有着光滑弧度的细颈,一个士兵将细细的玻璃颈敲碎,一
个接一个的白虫就从瓶子里面跳了出来。
章驰头皮一炸。
这是白银共和国的战俘营。
那里面关的是卡斯的军人。
就在刚才,她吸收到了能将自己淹没的能量。即使那一次遇见导弹袭击转运车,她也没有过这样的眩晕感。连百分之一都不上。
死了很多人。
几千,上万。
在同一时刻。
在那几栋楼里面。
这是他们处理战俘的办法。他们不再需要花钱供给战俘食物,也不需要对卡斯或者世界上其他人一个交代。他们把这些人杀得一干二净,死掉的尸体融化成“水”,一了百了。等人死光,这些金属盒子拆掉,一切都没有痕迹。
这个距离不足以吸收到能量,装甲车应该是在之前跟那座战俘营擦过。言英成只是一个小兵,他并不一定知道所有的营地位置——他刚开进来这座城市,甚至连虫子的事情都不知道。
这也很符合军方的行事风格。
他们瞒住自己人。在一开始,只将行动计划泄密给一小撮需要执行任务的人。知道秘密的人越多,传递开秘密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将一切信息畅通。该做什么事的人就做什么事。
那些关战俘的房子像是在一夜之间建立起来的庞然巨物,崭新得连灰尘和雨滴刷过的痕迹都没有,他们甚至不是被关在这里的。
这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刑场。
那栋房子是没有刽子手亲自到场的处刑室。
一个窗户都没有。
进去就死。
不需要填埋处理。
言英成发现了这里是战俘营,他开离了主干道,那样的紧张。
乔希握着望远镜的手也已经在出汗,她身体战栗,风吹起了她额前栗色的碎发,鬓角的位置已经是一片濡湿。
望远镜的性能大概很好。
好到她也能够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辆军用大卡车就在这时从战俘营背面的小山头驶来,车上装满了人,没有带帽子,清一色的短发,款式一致的深绿色军装,手背在后面——像是被什么捆住,密密匝匝地站在一堆,随着卡车的行进好像山头的杂草一样随风摆动。
他们穿的军装制式跟言英成有一些出入。
卡斯的军人。
乔希放下了望远镜。
咚咚两下就踩着两级楼梯跳进载员舱,没一会儿,神情激动地带着相机又跑了回来。
就在这么一阵子,车又离主干道远了,往并不高耸的山脉斜插进去,军用望远镜能够覆盖一定的视野,但是乔希手中的相机没有办法达到这样的拍摄距离。她焦急地将镜头对准那一卡车的士兵,拍了两张照片,紧接着往车里喊道:“开回去一点行吗?我要拍细节。”
周宇颇为无语的声音从载员舱气势不改地贯通内外:“你怎么不说你要去死?”
乔希还没有对周宇的毒舌有适应性的直达反射:“我为什么要去送死?()”
周宇:你这跟死有什么区别?②()_[(()”
“你还要拉我们去死。”周宇说,“拜托,你有没有一点人质的觉悟啊。”
乔希:“……”
绑架犯内部过于和谐友好,搞得她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上了这辆贼车。
周宇:“我们是在逃命,不是在参团旅游,你拍拍拍。”
乔希:“好吧。”
乔希的语气带着妥协和讨好,周宇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她道:“不过你们可以把车在这里停一下吗,我要拍他们押送战俘进战俘营的画面。”
车上载着的卡斯士兵尚且没有抵达战俘营的正门,门没有打开,也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证明这就是用于处刑的战俘营,她拍不到临时搭建的连窗户都没有的金属房子里面的动静,但至少,她可以拍到这些人确确实实都被送进了这里,不是路过,不是断章取义。
很符合新闻记者的求知求真。
周宇:“……”
“你能够活到现在真的是一种奇迹。”
言英成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能停车。这辆车的隐身系统只对机器适用,巡逻机器人会对我们暂时失明,但等车上的人押送俘虏下车,他们难保不会发现我们。”
这辆装甲车很智能,在雷达搜索隐身的同